埃米尔只好也跟着蹲下来。
彼得埋着头一动不动,埃米尔等了两分钟没等到小伙伴主动开口,只好自己也把脑袋埋得低一点,再伸手想要霸道地把彼得的脑袋摆正。结果彼得反应很强烈,羊毛手套往脸上一遮,全身上下一点点的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埃米尔:“……”
他咂咂嘴:“我算是明白了。你针对我的吧?”
彼得的声音从手套里传出来,闷闷的:“没有。”
埃米尔的眼神充嫌弃:“骗谁呢。你有本事就把手放下来。”
彼得:“没本事。”
埃米尔:“……”
埃米尔要被小伙伴气笑了。
“我数三个数,你要么跟我说实话,要么我就自己动手不给你申诉的机会了!”
“一——”
彼得手捂得更紧了。
“二——”
彼得头埋得更低了。
“二点五——”
彼得“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这声笑一出,小憨熊气也生不下去了。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松开手的同时摘掉了帽子,露出他那张无比委屈的脸。
他微卷的棕发被厚重的帽子压得乱七八糟。额角隐约带着点汗,鼻尖微红,眼圈更是泛着红。
埃米尔表情顿时凶了。
他声音拔高亮度,单词从牙缝里往外挤:
“谁欺负你了!”
彼得嘴角上扬半秒,又垮下去,木木地摇头。
埃米尔掌心摊开往前一伸,停在彼得面前:“你别骗我!手给我。”
彼得没动。
他盯着埃米尔看了半天,发现小伙伴是认真的,缩缩肩膀,叼住手套往下摘。他这手套摘得无比艰难,在埃米尔眼里,就好像彼得的手涂满胶水儿似的。
等手套好不容易从手上撕下来,彼得又后悔了。
“没事没事上课了我们回去吧。”
埃米尔:“手。”
彼得悄悄做好后退的准备:“真、真的没事我就是心情不太好我们——”
埃米尔晃晃手掌:“要么你手给我,要么我自己动手。”
彼得:“……”
他终于认命了。
他攥起拳头,把消瘦的手腕递到埃米尔面前。扁着嘴等待小伙伴的检阅。这一次,和以往都不相同。彼得终于能够敏锐地感觉到埃米尔的力量。那种温暖得令人感叹的力量从相触的皮肤传递到他身体里,在他身体中游走,仔仔细细绕了一大圈之后回到了埃米尔自己身上。
少年睁开了眼睛,目露迷茫。
“彼得,”他说,“到底怎么了?你身体……从没这么好过。”
不爱运动的学霸少年身体虽然健康但是体质糟糕,还有近视眼。但现在的彼得……他身体素质好得,远远超过普通人类,好到爆表。
这不对啊?
而且看彼得的表现……他明明是感觉到不好了吧?
彼得抽回自己的拳头,用鼻音发出一声“嗯”,然后抓住那个羊毛手套,在埃米尔面前晃了晃。
埃米尔:“啊?”
彼得:“你看。”
他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他怎么甩,怎么夹着拽,羊毛手套都纹丝不动的。他最后心一横,叼住手套的时候稍稍使了点力气。
只听“撕拉”一声——
羊毛手套撕成了两半。
彼得抬头,眼圈的红已经开始散了。他板着脸,眼睛里透出一种冷静的绝望来:
“你看。”
埃米尔:“我看见了。”
彼得:“不,你还不知道。”
他说完,一咕噜爬起来,走到天台边缘,伸出那两根纤细的手指,在栏杆上一捏,学校历史悠久的脆弱空心栏杆就在彼得手下扁了起来。
埃米尔借着身体的掩盖,也偷偷伸手去抓栏杆。果然,他战五渣的治愈系统宿主人设不变,别说两根手指,整只手上去,栏杆都纹丝不动的。
埃米尔:“……”
他的视线从自己没力气的手到彼得捏扁的栏杆,小声开口:
“彼得。”
“什么?”
“我们跑吧。”
“啊?”
“要是被人发现栏杆是我们弄坏的——”
还在努力把手从栏杆上扯下来的彼得一次成功,他拔腿就跑,跑了一步,回头抓着埃米尔的手腕一起跑。
上课铃早就响了,他们两个作为乖学生回到教室,又被赶到外面罚站。彼得把帽子戴回头上,目露沮丧:“……完了,我今天肯定要被找家长了。”
埃米尔看了眼自己丝毫没有被黏住的手腕,发出意味深长一声“哦”。
“别这样……”彼得小声嘀咕,沮丧又痛苦,“你根本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
他其实憋了好久,事实上,就算他一开始连埃米尔都没想告诉,但他唯一能倾诉的人就是埃米尔。
“今天早上我一醒我就弄坏了我的床……栏杆黏在我手上,结果我不小心把栏杆弄断了。地板被我砸了个坑,洗手间的水龙头被我掰断了,牙刷断了,洗发水的瓶子碎了,我甚至连门锁给捏坏了。”他抱怨道,“所以我在房间里冷静了一上午,什么都不敢碰,最后翻了这么一身出来。好在本叔梅婶都上班了不在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