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哼了一声,从沙发跳到地上,从两个幼稚的大人中间穿过去,被子披风拖得老长。
他吧嗒吧嗒迈着快步,被子堆在洗手间门口,干脆利落地关上门。
在门关上的瞬间,小孩子还心有余悸,默默地想:
……怪不得托尼和皮特罗是朋友哦。
哼!
处理好生理问题,捧着埃米尔衣服的机械臂已经在等着了。
虽然托尼本人在日常生活方面不是很靠谱,但是j管家很靠谱。
在小孩子补眠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埃米尔的衣服已经洗干净烘干过,虽然有点小损坏,但是不耽误穿。
埃米尔对着镜子穿好衣服,还整理整理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转了两圈,突然啪地拍了一下脑袋。
……是帽子不见了!
他本来就两顶帽子,除了小猪猪就是小黄鸭。小黄鸭找不见了,这回连小粉猪都没有了,应该是掉在那边找不回来了,好可惜。
埃米尔小大人一样摇头晃脑地叹口气,还伸出手指头在破了洞的“时尚”牛仔裤那戳一戳,真切地为小猪帽子哀悼了两秒钟,最后里在脸蛋儿上拍拍水清醒清醒,推门探出脑袋。
刚刚总是你一言我一语话题不断的两个人这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好像趁着刚才已经吵完了架,勉强达成共识。再仔细一看,这两个人一人占据了一张沙发,隔着距离挺近,视线上下摆动就是不瞧对方,非常非常的“塑料花友情”。
两个人中间的茶几上倒是摆了个外卖袋子,是j先生给埃米尔点的餐,已经飞速到了。
托尼冲小孩子招招手,把好大一袋外卖给塞到小孩儿怀里,再拍拍手,看都不看沙发上的另一个人一眼:
“行了,这些都给你。”他说,“我们检查一下身体,你继续回去睡觉怎么样?”
埃米尔捧着好多新食物,摇头:“不需要啊,我自己是最专业的,我很好!”
托尼:“我说我很好的时候你不信,你觉得的呢?”
哇,他说的好有道理,埃米尔都要被说服了!
没等小孩子答应,快银已经没事儿人一样把埃米尔给捞起来。他护目镜扣在了小孩儿脑袋上,一手一只埃米尔,另一条胳膊挂上了埃米尔的双肩包还有好大一袋外卖,吹了个泡泡,啪地破掉:
“不用你,我带埃米尔回去就好。教授还在等他。”
托尼:“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
就刚刚,他不是说选择对埃米尔最好的方式吗?埃米尔又不是真的变种人,去泽维尔那有什么用?或者说,如果是查尔斯本人来接埃米尔,托尼可能就答应了,谁让来的是快银这家伙呢?
皮特罗:“是啊,达成共识了。为了埃米尔好,我得带他回去。”
可别留在这被斯塔克给带坏了。
两个已经降智到幼稚园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互相对视着,中间仿佛有劈啪作响的无形电流在交锋。
这时候他们俩已经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赌那口气。
托尼呵呵一笑,视线一转,投向茫然的小孩儿:“我觉得我好像还有点没恢复好还需要你……哎呦,埃米尔你会留在这儿是吧。”
皮特罗把小孩儿放到地上,按按脑袋:“虽然他没跟你说谢谢,不过你可以跟他说声再见。我带你回学院去。”
托尼和皮特罗异口同声:
“埃米尔你说呢?”
埃米尔:“……”
小孩儿对这两个“朋友”茫然极了。他被夹在两个人人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出一声长长的“啊”,摇摇头:
“我要回家啊,”埃米尔报出自己新家的地址,“明天早上特雷弗要来接我去学校。”
小孩子有点期待,还有点不情不愿:“唉,要上学了。”
皮特罗:“……”
托尼:“……”
哦,忘了这件事儿。
不过尽职尽责的小医生还是把托尼随口搪塞的话当了真。他低头,去抓托尼的手腕。男人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在最后一秒,还是默默地收敛了力气,任由埃米尔捉住他。
他低头看着男孩儿头顶的发旋,听着小孩儿诊断:
“放心,你没事儿啦,”埃米尔拍着胸脯说,又赶紧补充两句,“你胸口算是留了点疤,得过段时间好,要处理吗?”
埃米尔忍不住想,治愈是他本职的话,祛疤应不应该收点小小的费用?
托尼不晓得面前的小孩儿已经有了奇怪的想法。
他清清嗓子,挽尊:“那倒不用。咳,我知道你上学,不用特雷弗,我也能送你过去。天都黑了,在这休息,嗯?”
小孩儿眨眨眼,海蓝色的瞳孔写满了无奈,幽幽地叹口气: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还有哦,好朋友之间要好好相处哦,你们俩肯定是吵架了。”
埃米尔一手拉着托尼,一手扯过皮特罗,在两个大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把他们的手叠在一起:
“好啦!”
埃米尔最后跟着皮特罗走了。
天早就黑了彻底,夜空只点缀着几颗星星,空气污染度有点高,有些雾蒙蒙的。
托尼站在顶楼的窗边,望向整个城市。
斯塔克大厦是纽约最高的建筑,他站在这,可以将大半城市敛入眼底。夜色渐深,整座城市被灯火点亮,绽放着别样的魅力。
斯塔克的员工都下班了,这个时间,留在大厦里的,除了安保,也只剩下他自己。他站在如此高的地方,根本看不清地下的行人,也无从知晓埃米尔是不是已经到了家。
他倚在窗边,久久,突然笑了一声:
“还是个孩子,”他自语道,“还要上学,小学。”
j管家没有打断托尼的思绪,不过很快,托尼的手机响起来,还是跨过震动,直接播放超大声的铃声那种。
电话把钢铁侠从难得的感伤中放出来:“……怎么老是你?”
尼克·弗瑞:“想找你,我总是有办法的。”
托尼:“哦,我会加固黑名单的。不见。”
他作势要挂断电话,话筒那边的尼克·弗瑞说:“钯中毒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