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的!”
“你怎么敢……”托尼的声音从牙缝里往外挤,“你怎么敢自己跑出去!”
出门前还是干干净净的漂亮小孩儿,现在像是从垃圾堆里拾荒回来的小乞丐。
埃米尔穿着的浅葱色t恤已经成了灰色,帽子也不知道丢在哪里,长发乱七八糟甚至打着结;他的牛仔裤已经蹭破了,膝盖露在外面,小白鞋上全是沙尘土渣,胳膊上手上都是凝结的一块儿块儿污痕,甚至还有一点难以察觉的血迹;他的脸也都是灰,脏得连五官都看不清晰,只有一双明亮的海蓝色眼瞳一如往昔,望过来,清澈得令人心神宁静。
“我不怕,我敢。”
托尼:“……”
我不是说你怕不怕。
我是……我是——
那些话被堵在喉咙里,最后咽回肚子里。
他伸手,钢铁手掌抚在男孩儿发顶,轻柔的两下过后,重重地按下去:“闭嘴!别想着顶嘴。看看你都脏成什么样子了!?去洗澡!还不动?是要我给你洗?”
“我没顶嘴,啊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洗我自己洗!”
他把反抗无效的小孩子拎进卫生间,丢进豪华浴缸,最后退出来,叹了口气。
战甲很快还原成那个沉甸甸的箱子,躺在他脚边。
托尼一身来不及洗掉的狼藉,倚着沙发坐在地上。
他身上还有硝烟的味道,身上的伤处根本来不及处理,眉眼间有难以遮掩的疲倦。
一只机械手臂滑过来,将手里的检测盒子交给托尼,他抓过盒子,刺破指尖,看着暗红色的血珠滚进检测槽,最后得出一个不尽人意的数字。
血液毒性:49%
“权限锁了吧,不管是谁都别放进来,”托尼说,“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了,反应堆中的钯元素板又一次耗空,毒性蔓延得比想象中要快上太多。
机械手又送来了更换的元素板。托尼在冒烟的反应堆上吹口气,还有余力自嘲一笑:
“我可真是……靠电池才能活着。”
用尽的元素板随手一丢,他倚着沙发,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j,一会儿……”
他的话没说完。
他睡着了。
埃米尔从浴缸里爬出来,垫着脚,在地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
洗干净的男孩儿脸蛋儿红扑扑的,又是漂亮的小可爱,结果他表现得像是心虚的小毛贼,大浴巾连着头发把自己整个裹起来,只露出半截小细腿。
“……根本没有我的衣服穿呀……”小孩子撒娇一样抱怨,视线投向门口。
他推开门,左看看右瞧瞧,都不穿鞋地就往外溜,一边走还一边念念有词:
“托尼是个骗子……我都忘了,他刚刚好像受了——”
小孩子的话没说完。
他嘴里的“骗子”就在他前面,倚着沙发,好像已经陷入了沉眠。他眉头紧皱,休息得一点都不安稳,好像身体内部正在遭受什么痛苦一样。
脱去战甲的托尼比刚刚的埃米尔要糟糕多了。
他左肩一片焦黑,衣服毁了,露出半个胸膛,蓝莹莹的反应堆一如既往,可他身上还多了许多细碎的伤口,甚至脸上,除了尘土,也有凝固的血痕。围绕着反应堆,灰黑色的血管线条蔓延,像是死神选好了中意的画板,只等着绘好图案,把这条生命据为己有。
埃米尔没有出声。
有点难受。
埃米尔摸摸胸口,垂下眼睛。
他踩在地板上,只发出一点点细微的水声。
他裹着浴巾,走到托尼身边,低头:
“托尼?”
男孩儿头发还在滴水,滴答到托尼的胳膊上,可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埃米尔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托尼?你睡着了吗?”
好吧,真的睡着了。
埃米尔抓着浴巾把自己重新裹好,然后拱在托尼身边,贴着他坐下。
他伸手,抓住托尼的手腕,想了想觉得不行,干脆把他整条胳膊都抱在怀里。
“我要给你治疗了,”小孩子问,“你反对吗?”
当然没有回答。
埃米尔鼓了鼓脸颊,发出一声气呼呼的哼,什么纠结都忘光光,只记得面前有个受了伤还不说的骗子托尼。
“……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了。”
小孩子嘀嘀咕咕,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读者小可爱按抓了?
爱你哟
感谢在2020-02-0923:56:572020-02-1023:58: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五月渔郎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思凡20瓶;既生瑜、爱吃橙子的妮酱、臧威10瓶;屋后有座房、经常换马甲并忘记的杯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