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愣住。

“……海王？”

露西亚疑惑，“海王为什么会去王城？”

“当然是被人邀请的了。”

艾米莉亚捏起一个羽毛枕，语气颇有些不爽，“知道我们下一个目标是水之石，所以就想先下手为强咯。”

能邀请到海王陛下的人——

露西亚脸色一白，“怎么会……？”

她不自觉地看向旁边的弗兰克。

弗兰克也瞬间明白了艾米莉亚的未尽之意，他表情一寒，“不可能”几个字已经脱口而出。

“父王没理由阻止我们——”

“你真的这么觉得？”

艾米莉亚戳着怀里的枕头，露出充满恶意的笑，“你别忘了，兽人族的事，精灵族的事，他都有掺和。”

“那是因为！”

弗兰克的话还没说完，艾米莉亚已经轻飘飘地接了上去，“哦，你们大概不知道，精灵族八十年前的叛乱，也是拜他所赐。当然，这次的也是。”

弗兰克身体一震。

“精灵王那小子也看出来了，这会儿估计在收拾自家后院呢。”

艾米莉亚把抱枕捏得变来变去，“接下去那位无所不能的皇帝陛下大概是打算也要往海族插一脚了。要不是神域跟大陆整个分开，他估计还想上天呢。”

艾米莉亚说得讽刺，弗兰克脸色微变，“艾米莉亚，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父王。”

艾米莉亚撇撇嘴哼了一声，扭开头，“实话还不准人说了啊。”

露西亚看弗兰克捏着拳头表情难看，拍了拍他，而后才转移话题道，“就算真的是陛下，可是我记得……海族与人族已经有几十年没来往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弗兰克。

弗兰克抿了抿唇，“确实如此……”

他也不想跟艾米莉亚吵架，于是转开了眼，只语气还有些僵硬，“母后嫁于父王之后，海王陛下就不愿再与人族有所来往，他最后一次前去王城，是因为母后生我难产，临终之际想要见自己的哥哥……母后去世后，海族和人族彻底闹翻，海王陛下始终不愿原谅父王——”

弗兰克的母亲，西里斯帝国已故的唯一一位皇后出生海族，是现任海王陛下的亲妹妹。据说当年皇帝陛下杰西多尔·西里斯跟随创世英雄四处征战，在经过海族时因巧合救了海族公主，两人一见倾心，但因局势混乱，海族公主只能一直留在海底苦苦等待。

多年以后，她的等待终于有所回应，创世英雄统一了大陆，杰西多尔竟然一举登上了人族皇帝的宝座，就如当年他们彼此定下的约定，杰西多尔亲自前往海族迎接他的恋人，为她戴上了皇后的冠冕，声势浩大地将她迎回西里斯皇宫。

这桩婚事得到了很多人的祝福，尤其是在那个特殊时期，更代表着人族和海族两族之间就此结下了更加紧密的联系，也让这个刚刚安稳下来的世界有了一种喜悦的气氛和会一直和平下去的希冀。

所以婚礼非常盛大，海族公主成为了当时整个大陆上未婚少女羡慕的对象，尤其是知道他们相识相爱的故事之后，这样充满浪漫情怀的相遇，和等待终究有所回应的圆满结局，感动了无数人。

其他族类都送上了祝贺，却独独少了海族。

后来有传言说，海族的王从来没有同意过这门婚事。

这传言是真是假无人知道，大家也想不出海王为何要反对这样郎才女貌又恩爱的一对璧人，只是在那之后长达数十年，海族彻底断绝了与人族的来往，皇后直至死去也再没有回过海族。

但弗兰克知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海王确实一直反对母后嫁给父王，直至母亲临终，他从没有原谅过。

对于他这个侄子，海王更是从未来看过一眼。

海王对父王厌恶至极，是不可能因为父王的邀请前往西里斯王城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

艾米莉亚一下一下扔着羽毛枕，“有了同一个目标，敌人也能变成同盟。”

“同一个目标？”

弗兰克皱眉。

艾米莉亚接住枕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弗兰克，“现在知道得那么清楚也没必要，总之快点赶路就对了。”

她说得敷衍，弗兰克终究没有追问下去。

继续问的话，他也许真的会跟艾米莉亚吵起来，于是他转开了头，把视线落在了车窗外的风景上。

艾米莉亚看了他一眼，有些烦躁似得把枕头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