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彦博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客气了。”
沛沛:“阿瑶的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高彦博说:“一个月之前,今天刚做了第一次的化疗。”
沛沛说,“现在医疗科技进步得很快,相信阿瑶她能很快好起来。”
两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客套话,晚期癌症,即便是全球最先进的技术也没有办法治愈,只能尽量拖延阻止病发。
高彦博说:“希望如此吧。对了,我记得你以前是做心脏科的,什么时候改成这个善终服务科了?”
说到自己从事的工作,沛沛就有感而发了,“我以前的确是做心脏科的,可是做的越久就越发现,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很多病人医生根本无法治愈。我就在想,为什么不把他们最后的时间去做更有意义的事,帮他们做最重要的事,完成他们没有完成的心愿。”
高彦博赞同的说道:“善终服务真的很有意义,不过你做这个工作,应该会经历更多离别,你要如何调节心态呢?”
沛沛说,“既然做了这一行,我会调整好心态。”
高彦博说:“你们姐妹俩都很不一般。你是情商高,你妹妹是智商高。”
沛沛惊喜地说道:“你知道汀汀是我的妹妹?”
高彦博含笑说:“你们一个叫林沛沛,一个叫林汀汀,应聘简历上面的地址还是同一个。这么明显的线索,我要是再看不出来,就太不应该了。”
沛沛想起曾经的甜蜜,不由得回忆道:“对呀,你以前经常送我回家,还会在那附近绕很多圈儿舍不得走呢。”
提起过去在一起的日子,现在两人身份早已经不同。
高彦博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不是因为你才聘用汀汀的,汀汀是聪明又细心的女孩子,她很适应这份工作。”
沛沛说:“我知道。”
高彦博的电话这时响了,“是修车行打来的,车已经修好了,不吃东西了,这就去取吧。”
沛沛有些不舍,还是撑起笑脸:“好啊!”
汀汀上次在御海阁对高sir说那一番话,也是想让他帮帮淑媛,认清她老公已经出轨的这件事实。
这中事早知道总比晚知道好。
但是汀汀发现,淑媛没什么变化,她根本没看出她老公的问题。
高sir也没有办法,他委婉的提点过两句。让淑媛不要只忙着工作而忽视了家庭,还说要给淑媛放大假,让她去陪老公好好度度蜜月。
可是淑媛不同意,她说她老公正在和vivian这个合作伙伴筹划一个大项目,根本走不开。
明显的没有意识到发生在身边的家庭危机。
知道高sir不顶用,汀汀考虑过后,觉得就算被讨厌,也还是得和淑媛说实话。
汀汀在一次她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把那天的发现说给淑媛。
淑媛虽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过回去之后还是很注意观察,果然发现了罗华建的不对劲,她在他的手机上找到出轨证据。
当淑媛气愤的质问罗华健的时候,本来还在扮演好老公角色的罗华健眼看装不下去了,干脆借机向她提出离婚,还搬了出去。
原来他和vivian孩子都有了,他们已经为未来做好打算,只有淑媛还蒙在鼓里。
罗华健一直没有勇气向淑媛摊牌,现在既然她发现了,反倒成了他摊牌的好时机。
汀汀知道淑媛家里已经发生了婚变,“淑媛姐,你会不会怪我多嘴?你怪我也好,不过,我真不想你被蒙在鼓里。”
淑媛有气无力地说:“傻瓜,做错事的又不是你。我该谢谢你,不然,我老公出轨我成了最后知道的那一个,岂不是太可笑了?”
无论心里有没有调整过来,在外面时,她还是那个干练的淑媛,每天打扮的光鲜亮丽,让女人羡慕,男人垂涎。谁知道她回到家之后,一个人会抱着被子哭!
汀汀说:“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你千万要和我说。”
淑媛说:“当然有,陪我逛街吃东西!”
汀汀明白她下班之后不想一个人待着,当然是义不容辞,尽量抽出时间陪淑媛一起活动。
上次的丢砖案受伤的那个小女孩珊珊,伤的不严重,当时就可以出院了,可是被查出身上有多处旧伤痕。
警察怀疑她受到虐待,找来她父母调查。她爸爸说他经常不在香港,妈妈工作又忙,打了女孩儿的一定是保姆,不过他们早在发现保姆不对劲的时候就把保姆辞退了。
保姆经调查已经离开了香港,这件虐.儿案只能例行采证之后,不了了之。
可是古医生看过之后,发现女孩儿的伤痕是最近的,应该是在保姆出镜之后,所以虐待她的另有其人。
淑媛一下子就怀疑上了珊珊的妈妈,因为他们法证在幼儿园发现的衣服上面,有被烟烫过的洞,与女孩身上的烫伤吻合。
衣服洞旁边还有红色的印记。
上次去采证的时候,淑媛还看到女孩妈妈在家里抽烟,那女人是在酒店做经理的,制服口袋里插着红色的墨水笔。
淑媛说:“一定是她妈妈干的!孩子还那么小,正是全心全意依赖父母的时候,当妈妈的竟然不保护她,反而去伤害她,简直太不是人了!”
任谁都看得出,淑媛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她当场就要找重案组的同事一起去珊珊家。
汀汀说:“先不急着下结论,我们还是把衣服拿回去化验,看看这红色印记是不是油性笔的笔墨。”
淑媛:“……也好,就等证据确凿。”
正是知道珊珊还没出院,淑媛才勉强答应再等一天。如果小孩儿现在在家,淑媛肯定做不到再多等一天。
她急切的心情被汀汀看在眼里。
第二天,汀汀、淑媛和重案组的警长沈雄,女警员心怡,一起到女孩儿家收集证据加调查。
虽然衣服上的红色污迹被检验出不是红色油墨,而是红药水。淑媛还是坚持觉得是珊珊妈妈干的,红药水这中居家都有的东西,也许是不小心弄上去的。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大声争吵。
孩子的爸爸陈广来开门,脸上本来是很不耐烦的表情,看到众人在门外,就立刻变化的表情,露出个笑脸,“什么事啊,阿sir?”
沈雄拿出一张纸说:“这张是法庭颁布的搜查令,我们有权因珊珊被虐待的事情前来搜证调查,陈先生,请你配合。”
陈广把人都让进来,说:“上次不是和你们都说过了,菲佣早就被我辞退了。”
沈雄说道:“可是法医的证据表明,珊珊的伤不超过一星期,是在菲佣被解雇之后。”
陈广辩解:“也许……也许她心怀不忿,又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偷偷回来报复,哎呀,我这记性,到现在都不记得换门锁。”
沈雄说:“菲佣在两周前就离开香港,虐待珊珊的另有其人。”
淑媛说:“你是真不知道内情,还是替什么人在掩饰啊?”
淑媛从一进屋就盯着珊珊妈妈,看到她果然见到他们来就很紧张,还烦躁的点起香烟吸了起来,烟灰又不小心烫到了手,“哎呦!”
珊珊妈妈手忙脚乱的去扫掉烟灰。
淑媛不满地说:“你一个大人被烟灰烫一下就觉得很痛了,珊珊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了手?”
珊珊妈妈脸色一白,淑媛知道她肯定清楚女儿被烟烫了的事。
陈广伸手去帮忙拂掉烟灰时,露出了他手上也被烟头烫出来的疤痕,淑媛立刻说:“你手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陈广一时无言,“呃……”
珊珊妈妈站了起来:“不用再问了,是我做的!死丫头一点都不听话,我每天上班都很累了,回来之后她还要问东问西的,还要我陪她玩,我一时心烦气躁,就拿烟头去烫她了。”
淑媛说:“你终于承认了!”
两个重案组的警察打算带她回去做详细询问。
汀汀看下陈广,发现他愣了一下之后,就转过头去,既不求情也不惊讶。
汀汀:“陈先生,你太太说的是事实吗?你也看到她烫过打过珊珊?”
陈广:“呃,我经常很忙,会在大陆,我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他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抬手向后搂了搂头发。
汀汀注意到他的左手,“陈先生,介不介意让我看看你的手?”
几个同事本来以为可以直接抓着珊珊妈妈回去,看到汀汀还在问,便有默契的停下来。
不过他们都知道汀汀是新来的,觉得她可能是疑问比较多,倒是没想过她也会有什么新发现。
既然案子破了,嫌疑人都已经承认,他们也乐得包容,任她多问一会儿。
汀汀说:“这手指上的伤伤多久了?有没有看过医生?”
陈广还以为她要问什么重点,没想到只是关心自己手指头的小伤,放松的说道:“哦,这个伤有一个月了吧。这么小的伤上什么医院,我自己抹点红药水就好了。”
淑媛闻言立刻看了过来。
汀汀说:“小孩子后背上的伤有一条是皮带造成的。我们本来打算拿这位女士的所有皮带回去做化验,现在看来,陈先生的皮带也很有必要一起化验。”
陈广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怀疑我吧。”
珊珊妈妈说:“跟我老公没关系,我都说了,女儿的伤都是我打的。”
可惜没人理会她说的话。
淑媛说:“汀汀!你是不是发现什么?”
汀汀说:“你还记不记得,小孩子衣服上的烟洞和红药水距离大概多远,是两指宽。陈先生当时手指涂着红药水,拿着烟烫下去,刚刚好能够吻合衣服上的位置。”
她对陈广说:“现在我们很有理由怀疑,虐待珊珊的是陈先生不是认罪的陈太太,或者你们夫妻俩个都有份?”
淑媛说:“我这就去他们的房间,取他们的所有皮带。”
汀汀对着夫妇两人说:“也包括你们现在身上系着的,也要一起提交,谢谢。”
就算不是两个人都动手,也跑不了就是他们了。小孩子受到虐待,这对父母至少看起来都是知情者。
在等法证搜集证据的时候,心怡说道:“你们还是不是人,亲生孩子也要这么对待,珊珊她那么小,她只有六岁!”
陈广见瞒不住,终于放下伪装:“是!是我干的又怎么样?”
他老婆急忙说,“不是啊,是我!阿sir,我不是已经跟你们说了,是我打的,你们快点抓我回去。”
陈广不耐烦的说:“不用你帮我顶罪!死丫头根本不是我女儿,是我白养了她六年!”
看到淑媛和汀汀已经收集好了证物,沈雄说:“行了,有什么话跟我回警局再说吧。”
当警察多年,这中家庭伦理他看的多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陈广做出这中事,真的是很有动机。
汀汀拿着皮带回去化验,果然在陈广当时系着的那条皮带上面,找到了珊珊的皮屑。
这可以证明,这条皮带是使珊珊受伤的凶器。
警察这边问话后,便明白了原委。
原来陈广的老婆有一段时间在外面有别的男人,陈广一直认为孩子不是他的。
而他老婆就一直说孩子是他的,可他不信,负面情绪都发在了无辜的孩子身上。
他老婆也一直为之前的事情自责,所以愿意出来给他顶罪。
法证部的人干脆帮他们顺便对比了dna。
dna显示,陈广和陈姗姗是父女关系。
这起虐.儿案就此破了,不过陈广也悔不当初,一直被他暴力对待,没想到孩子真的是他的亲生骨肉。
汀汀过去送文件的时候,沈雄说:“你们法证部不得了啊!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大的小的都会破案,显得我们警察没了用武之地。”
心怡吐槽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跟着走一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破了案子,直接可以写报告。有这样的队友,我做梦都会笑醒呀!”
一旁的阿胜凑过来说:“看来我们不仅有高sir那条大腿可以抱,现在又多了一条可靠的小腿了。”
汀汀说:“喂,你们不要给我乱起外号啊。”
什么小腿真的好难听,明知道他们是开玩笑的,也忍不住要警告一下。
几人嘻嘻哈哈地说,“放心吧!咱们内部说说,不会传出去的。”
汀汀也绽开一个笑容。
明明破获了一起案子,淑媛却看起来心情更加沉重。
她甚至情绪失控,直接跑到天台。
汀汀跟了过去,“淑媛,你怎么了?这件案子你似乎格外上心,导致失去了客观的判断力。”
如果不是汀汀后来指出是陈广做的,淑媛会不遗余力的把所有证据都套到珊珊妈妈头上。因为她已经先入为主了,认定是姗姗妈妈做的。
淑媛:“我只是太想帮珊珊。”
沉默了一下之后,她说,“看到珊珊,就让我想起过去的事。其实我以前有个妹妹,她和珊珊的遭遇差不多,不过她没有珊珊那么幸运,还有人能帮她……”
原来淑媛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都忙着赚钱,只能把妹妹送给同村人家抚养。
可是那户人家对妹妹很不好,常常把她当出气筒,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淑媛年小力弱,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也帮不了妹妹。
直到有一次,淑媛接到消息的时候赶去医院,她连妹妹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淑媛也因此害怕要孩子,觉得在要孩子之前,一定要想清楚自己到底能给他什么?
当时结婚的时候,说好了两人不要孩子,罗华健同意他们才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