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有一年这样的时光,令狐冲更觉得生无可恋了。岳灵珊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喊道:“三个月!”
令狐冲这才再次开心起来,想到三个月之后,小师妹就能够自由,到时候自然可以来给他送饭,两人能相见。也就是说其实被这样隔开只是三个月而已。
令狐冲向小师妹大喊:“知道了,好好练功。”
岳灵珊喊道:“别喊了,我爹听见要多罚!”她可不想三个月的面壁期限变成六个月。那样的话恐怕不明所以的非烟要找到华山派来了。
下山途中的岳夫人对他们的喊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摇头莞尔,不过下了崖面对岳不群,她就笑不出来了:“师兄!”
“师妹。”
岳夫人说:“我在送珊儿上山的途中已经向她问清楚了。是嵩山派不对,无论刘正风结交了什么人,竟然对手无寸铁的家眷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珊儿她做的没有错,你为什么还要罚她面壁三个月?”
岳不群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灵珊她确实是保护弱小了,不过她却看不清局势,在我这个掌门已经表态的时候,哪轮得到她出面去逞英雄,强出头!这样出尔反尔,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华山派!”
岳夫人说:“别人怎么会笑话我们呢……”岳夫人还要辩解,岳不群制止道:“灵珊的性子也太急躁了,这次我们自己给她个教训,好过日后她在江湖上被别人教训。而且我们表明态度,这样的话也能给嵩山左盟主一个交代,以免让人以为我管教不严。”
岳夫人已经亲自把女儿送上山崖,她又岂会不知已经很难收回成名,她在门派的事物上向来是以岳不群为重。只不过她还是有些生气,丈夫一回来不让她们母女团聚,而是让平时娇生惯养的女儿去山崖吹冷风,气难平的岳夫人决定让岳不群去睡书房。
令狐冲进得山洞,见地下有块光溜溜的大石,心想:“数百年来,我华山派不知道有多少前辈曾在这里坐过,以致这块大石竟坐得这等滑溜。令狐冲是今日华山派第一捣蛋鬼,这块大石我不来坐,由谁来坐?师父直到今日才派我来坐石头,对我可算是宽待之极了。”他伸手拍了拍大石,说道:“石头啊石头,你寂寞了多年,今日令狐冲又来和你相伴了。”
他抬头一看,石壁上用极为虬劲的字体写着‘风清扬’几个大字,似乎是用剑尖划上去的。令狐冲的祖师爷就是风字辈,能在华山思过崖刻下名字的,总不至于是别门派中人。他觉得这个‘风清扬’一定是他祖师辈儿的前辈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听师傅提起过。听说他的祖师就曾经被罚在此思过崖面壁三年零六个月,他这才一年的时间,可见师傅已经手下留情。
令狐冲刚刚向小师妹喊要好好练功,其实也是在说自己,他知道师傅把他放上思过崖,是希望他心无旁骛,能够练好武功,不被外物所扰。他相信这一年,他一定会把武功练好。只不过令狐冲向来多话,在这里没有人跟他说话,确实要闷死他了。唯一的安慰就是,除了在山洞睡觉,只要一出洞口,就能看到对面的小师妹。
令狐冲在山洞里没呆上一刻钟,又走出洞外,想看看对面小师妹的情况。却发现看不到小师妹,那她一定已经也进到山洞里了。令狐冲在这边等啊等,都没能等到小师妹出现,直到夜深,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山洞去睡觉。
岳灵珊这边的山洞与令狐冲那一边是有点不同的,地方要比他的大很多,据说这边的山洞是天然形成,那一面的山洞却是人工开凿,专门为了思过而设,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岳灵珊这边的大山洞有岳夫人上山帮忙操持,里面已经初具雏形。至少有床有被,有桌有椅,还有茶具等等一些简单的陈设。
岳灵珊的胆子挺大,在这只有一个人的陌生山洞中也不觉得害怕,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她并不知道另一边的令狐冲辗转反侧。也不知道她第一天上崖,就导致岳夫人和岳不群两个因为不同的原因都没能睡好觉。
第二天清晨,岳灵珊神清气爽的起来,用后山不远处的泉水洗过脸之后,就开始思考之前的岳灵珊所学的华山剑法。看过原著的她知道,华山曾经分为‘剑’‘气’两宗,一个注重练剑。一个注重练气。而他们现在留在华山派的这一支是气宗门下。
以她之见,明明是同一个门派,双方各执己见偏重其一,似乎在为了偏执而偏执,反倒把华山武功陷入了两个误区。武功向来都应该内外兼修,怎么能单纯的割裂开来呢。
以前岳灵珊所练习的剑法,就算是让她练到了圆满纯熟的境界,就算像岳不群和宁中则那样又如何,在她看来,他们也达不到真正的一流高手行列。之所以他们现在仍然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只能说这个世界的武学没落了,再走下坡路。
岳不群之前教授弟子,总是拘泥不化,不知变通。他教徒弟极为严格,众弟子练拳、练剑、举手提足之间只要稍离了尺寸的法度,他便立刻加以纠正,每一个招式总要练到十全十美没半点错误,方能得到他的点头认可。殊不知有一些剑法、招式,流传到他这里面已经有些微的走形,而他仍然按部就班,只会令之前的错误不可避免的延续下去。真正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就算是对华山派的武功没多少赞赏,但是练功也一定是要练的,因为她所自带的那些武功,在这个世界没有流传下来,教给徒弟也就罢了,若是她处处都用别派的武功,华山派的人看到了也会十分不解。为了免于麻烦,华山派武功一定是要练。只不过华山的剑招功法,要改一改才行。
于是,她把她所会的华山剑法一点点演示出来。一边演示,一边设法改动优化,去粗取精,使之更为流畅。
令狐冲看到对面的小师妹都在专心一致的练剑,一点都没有偷懒。他这个当人大师哥的怎么能被比下去呢?于是也用功练剑。
等到中午的时候就有人来送饭了,给令狐冲送饭的是陆大有。陆大有一向崇拜大师哥,和英白罗是大师哥的两个小跟班,能够抢到给大师哥送饭的这个活计,他自然十分高兴,还悄悄的给大师哥带了一壶酒来。
令狐冲说:“不知道是谁给小师妹送饭,是哪个师妹?”
这时候他看到对面那边也有人上山来了,却不是他以为的哪个师妹,而是岳不群新收入门下的弟子林平之。
陆大有说道:“师傅让林师弟日后负责给小师妹送饭。”
令狐冲‘嗯’了一声,说道:“林师弟刚刚来华山,对华山的环境不熟悉,师傅让他多跑跑山路,也是让他尽快融入我们。”
陆大有撇了撇嘴说道:“若是那个林师弟想的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看到他接到给小师妹送饭的命令之后,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他对我们就爱答不理的,一共也说不了几句话,可是一听说给小师妹送饭,却喜形于色,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令狐冲皱了皱眉头:“你别胡说啊,林师弟他身世可怜。父母双亡,他刚到华山来,一切都不熟悉,你们可别欺负他。”
陆大有平时最听大师哥的话,见到自己告的这一状大师哥没放在心上,反倒警告他不许欺负人,有些无趣:“知道了,大师哥。”
岳灵珊听到山下有脚步声传来,就停了练剑,坐在洞口的石头上休息。
林平之转过山石,走到她跟前,颇为拘谨的说:“师姐,饭菜送来了。”
岳灵珊说:“多谢林师弟。”
她见到林平之还站在那儿,就说道:“你不必等我用餐,这个篮子,明天送饭的时候一起取回吧。”
林平之说的:“那好,我下山去了,明天再来给师姐送饭。”林平之虽然早就见过岳灵珊,在福建的事情也可以说是早有渊源,可是现在早已经物是人非,林平之别的不再去想,现在一心想练好了武功,好去青城派找余沧海报父母的大仇。所以岳灵珊一让他下山,他就迫不及待往山下走,一心想节省下来时间用于练武功。不像是其他师兄弟姐妹们会好好的问一问岳灵珊在山上习不习惯。
岳灵珊不留林平之多说话,自然也是因为之前的那些渊源,不知道该跟人家说什么,难道要再次揭人伤疤?反正也不熟悉,让他多留在这反而尴尬。
令狐冲在抬头向那一边,自然看到林平之都没有多逗留,放下饭篮之后就已经下山去了。更觉得陆大有的那番话多余,令狐冲甚至觉得有点埋怨这个林平之,小师妹那么爱说话,爱玩闹的人,一整天没有人跟她说话,她岂不是闷死了,这个林师弟也不知道多说几句就匆匆下山去。
岳灵珊要改创华山派的剑法,却也不甚着急,一天的时间只拆上那么两三招,有时甚至只有一两招。就算改变,她也不希望做的太过明显,最好是用曾经的华山剑法加以掩盖,威力增加,却让人看不出有什么太多的变化。要做到这样,每天能拆上一两招,那也已经算是成就不潜了。相信她日后收回来的徒弟,如果可以教习这种新创的华山派的武功,那么她教出来的徒弟,水平至少都可以赶超岳不群。
岳灵珊就算是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独霸江湖的野心,不过想到日后华山派在自己手下的前景,也觉得心怀大畅。
岳灵珊看向对面的令狐冲,发现他也在整日的用心练剑。两个人隔着这么远,不知道算不算是互相影响,就像是两个小朋友比着学功课一样。在他们想玩,想休息的时候,见到对方仍然在用功,就会变得动力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