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组的声音层层叠叠划过夜空，周辰的眼镜闪着光芒，上方不断划过字符串。

直到有人提议：“如有必要，可以再推入一剂0.95%浓度的7号溶液，作用于sh053观察体的神经中枢，这会让她的梦境更服从系统建构的框架。”

周辰立刻出声打断：“不需要再加7号溶液，在与罪犯的对抗中，sh053观察体的意识需要保持足够的清醒。”

“但是她的疑心太重了，”那名提议的专家反驳说，“就算你们撑过了囚徒困境又如何，第一，信任关系的心理效应不会让她脑子变蠢，她不可能无条件的信任你，第二，将现实与梦境分离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没错，但我们并不需要特意关注这一点，只要在深层梦境里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完全可以等到sh053观察体醒过来的时候，再移交给心理专家团队，我认为就当前情况来说，a计划的推进是最重要的。”

专家组里也存在着激进派，他们对周辰温吞缓进的任务态度不甚满意。

周辰抬起头，语气低柔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问道：“你是谁？”

“旭升实验室是深海研究所的资方之一，我是资方代表，解梦者，因为你在fr7黑洞计划中的出色表现，我们才同意让你作为这一次任务的解梦者，以完成a计划为前提，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周辰一笑，他不喜欢跟无关的人解释，就像这些人对纪璇的态度一样，没必要。

他转接私人频道：“张教授，旭升实验室的出资比例是多少？”

深海研究所是国家扶持的重点项目，除了国家投入资金以外，还有一些合作方存在，但是因为国防安全限制，这些合作方的总体出资比例被限制在商业使用合约的30%之内，大约占总投资的六分之一，数额大概在200亿左右。

张楚臻说：“两成。”也就是20亿左右。

“我记得三年前，为了与m国的alpha系统竞争，你们曾经与明光集团接洽过合作事宜，目前明光集团旗下的明光科技掌握世界最前沿的超级计算机制造技术，你们的算法一直渴望革新，而对深海系统的更深层领域的开发，需要再追加至少两台超级计算机。”

“没错。”张楚臻教授颔首道。

周辰淡淡地说：“我手上有明光集团30%的股份，可以促成这项合作，你可以采集我在生物舱里的身体基因信息来签署意向合同。”

张楚臻教授眼镜镜片一闪，立刻在公开频道说：“我认为sh053观察体目前状态稳定，a计划已取得阶段性成果，暂时不需要再推进7号溶液，任务照常进行。”

张楚臻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他明白刚才周辰的意思，20亿算什么？a计划算什么？两台超级计算值多少钱啊！虽然明光集团也不会亏就是了，但每年打破头求明光集团合作的重点项目那么多，全都是吞吐量千亿级别的巨兽，没点本事，他哪里抢得到这个机会？

赚了！

周辰关了指令装置。

他站起身，整个人都悬浮在空中，看向星空。

如果每个人有一颗对应的星星，那么，在这些不眠的群星中，哪一颗是她呢？

纪璇窝在被子里，熬夜看了一晚上论文。

她不想做梦，就算是梦里的周辰，也不想去面对。

太累了。

既然分不清，就不要去分辨了，如果不做梦的话，就不会产生困惑和迷茫。

熬过今晚，她会去心理咨询所，找一个真正的心理医生咨询一下自己的心理情况。

究竟是放弃挣扎，彻底沉迷梦境和梦境里的他，还是摆脱这一切，重新面对新生活，都需要她做一个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