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孙大夫。”贾代善先致了谢,然后祈求道,“家人已经将侧室收拾了出来,还请大夫将就一夜。”
贾赦的烧一刻不退,他就一刻不能放心。这三更半夜的,也不好请御医,但有个大夫守着,总是踏实些。
索性,孙大夫一是体谅他的一片慈父之心,二是不敢得罪权贵,很爽快地应下了,只派了随行的药童回家说一声。
这点儿小要求,贾代善自然不会不答应。
送孙大夫去侧室休息之后,史氏便对贾代善道:“老爷也回去睡吧,赦儿这里有妾看着呢。”
“唉~”贾代善叹了一声,“我怎么还睡得着?反正咱们家在守孝,不用上朝,我和你一块儿守着吧。”
史氏没有再劝,而是往一边挪了挪身子,“老爷坐这儿吧。”
两人沉默地守着儿子,气氛却丝毫不显得沉闷。
过了许久,贾代善轻声道:“赦儿是个孝顺的,定然不忍心弃了亲爹亲娘。”
“嗯。”史氏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替贾赦答应一样。
“赦儿的奶妈子,你准备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依着史氏,自然是一家子都发卖了。
贾代善见她面色发狠,也能猜到几分。
史氏审问奶妈和丫鬟的时候,贾代善在里间也听见了。
对于这种妄图辖制主子的奴才,他也恨不得全部卖到山沟里去。
可是看看病得迷迷糊糊的小儿子,他又不由得改变了心思,劝史氏:“就当是为赦儿祈福,把他们一家子都放出去吧。”
史氏心有不甘,但比起儿子的安危,饶了这一家子下人,也算不得什么了。
而且,贾代善不清楚,她掌管中馈这么多年,却是知道,虽然也有那一心赎身的奴才,可大多数的家奴,特别是私生子,是死都不愿意出府自谋生路的。
这年头,平头百姓的日子可不好过。
像胡妈妈这样一家子都是家生子的,从出生起,学的就是伺候人的本事,种地、做生意都一窍不通。
就这么被放出府去,还真是祸福难料。
“妾都听老爷的。”
两个时辰悄然过去,可是贾赦却丝毫没有退烧的迹象。
孙大夫被火急火燎地喊了起来,过来一看,觉得不可思议。
“依着老夫下的药力,这会儿小公子该退烧了才是。”
史氏是又急又气,若不是贾代善拉着,她就要扑上来把孙大夫的药箱给打翻了。
贾代善心里也很是烦躁,说出的话也不怎么好听:“大夫说的信誓旦旦,为何小儿到了现在还不醒?”
孙大夫极力镇定,说:“老夫再给小公子扎两针,放血退烧。若烧还是不退的话……”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都有些变了,“……那只能请贵府另请高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