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三十七)

他歪着头看向太子,试图用自己学过的知识,解释这种现象,“这是不是就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太子说,“他们只是明哲保身而已。”

“啊?”以徒晸的年纪,显然是理解不了。

太子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何况是耳朵听到的?”

徒晸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父王的意思是说,虽然大家都说皇祖父是仁君,但其实不是吗?”

——都说众口铄金,徒晸骤然得知,众口所铄的,也可能不是真金。这对他的三观冲击力有些大。

但太子却摇了摇头,说:“你的皇祖父,的确是个仁君。”

“那……”

太子道:“你皇祖父是仁君不错,但你的夫子们也并非小人之心。”

听了太子的解释,徒晸却觉得自己更糊涂了。

“父王的意思是说,黑和白,是可以共存的吗?”他有些疑惑,又有些明了。

“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太子赞赏地点了点头,进一步和儿子剖析,“这世间的人和事,很少有绝对黑白分明的,大多数都是灰色的。

区别只是有些人还可以在这片灰色里找到自己的方向,有的人却以此为借口,干脆放任自己沉沦。

也是因此,能坚守本心的,才会更加难能可贵。”

徒晸思索了许久,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儿子明白了。”

太子笑着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说,你的夫子们到底在怕什么?”

徒晸:“呃……”

他因尴尬而再次红了脸。

——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

儿子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父亲却乐得哈哈大笑。

“父王!”徒晸恼羞成怒。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太子收起了自己的恶趣味儿。毕竟,儿子的面子,还是要顾忌的。

徒晸窘迫了一阵,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继续不懂就问:“父王,夫子们到底再害怕什么?”

见他这么快就可以若无其事,太子暗暗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儿子还看很可以教导的。

所谓政治,很多时候,比的就是谁比谁更不要脸。像当今圣人一般要脸不要命的,很容易被臣子抓住弱点,因势导利,达到自己的目的。

太子正色道:“你皇祖父仁慈是不错,但上位着,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忌讳。因此有些东西,臣子是说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