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头发都要秃了,哭丧着脸,“少爷,奴才实在看不出来。”
沈明臻哼了声,盯着他不满道:“你少爷没了——我不想看见你,明天我就卖了你,你去给别人当小厮吧。”
要是他在场,一定能将绛绛眼底的情绪瞧的明明白白!
就是这么自信。
他自己安慰自己:空明不懂绛降,他只看出绛降嫌弃他。
但是让他去看,肯定能看出她:“忽闻他醉后胡言乱语,惊愕不已,嫌弃之余,又露出一分感动(他竟然为了她哭泣),两分欢喜(世间竟有他这般好男人),三分………”
啊,不够了,五分嫌弃加上一分感动以及两分欢喜,十分情绪只剩下两分了。
他沉思良久拿不定主意——还有两分应是何种情绪呢?
他皱眉苦思。
空明提醒:“少爷,您………您今晚在书房睡还是去内院?”
沈明臻:“……………”
空明这一说,他努力分散注意力都要忘记的“醉后丑事”嗖的一下,又盘旋在脑海中。
沈明臻又兀自烦恼起来。
这可怎么办啊。
这也太丢丑了。
喝酒误事啊!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他唉声叹气的,也不细分折绛的眼底情绪了,让空明下去:“你走吧,我在书房躺躺,今晚就睡这里了。”
——失意人,只配睡书房,哪敢去睡床。
夜幕降临,苍竹院里静悄悄的。
主子不高兴,奴才们就不敢弄出动静,丫鬟们步子轻轻,空明被沈明臻那么一吓唬,再被这么一影响,走路也踮着脚,没声没息的。
他静静地站在门外,挥退了其他下人,想以“忠仆”形象重新出现在沈明臻面前。
四月的夜间不算冷,也不热,他穿着沈家仆从特制的青色葛布衣裳,一动不动的犹如门神屹立不倒。
——即使少爷看不见,他也不能偷懒,否则明天憔悴不足,获得不了原谅。
但没过多久,他就不得不挪进屋檐下紧贴着窗户。
天上雷声滚滚,空中闪电匆匆,老天爷可能为了衬托他悲伤的心情,下起了大雨。
整个院子彻底黑下来,竹林飒飒而响,好像有人在叫唤,好似有鬼在哭嚎,空明的心就抖啊抖。
然后抹了一把脸,眼睛一黑一亮,再看前面,竟然发现竹林之间竟有一只亮着的灯笼在渐渐逼近,他恐惧中忍不住轻轻敲门,颤抖着声音道:“少…………少…………爷…………(奴才)…………进………去………伺候…………你吧…………”
奴才两个字气虚的很,几乎不可闻。
沈明臻本来焉了吧唧的脑袋瞬间竖起耳朵:“…………”
卧槽!什么声音!
他怕鬼啊!
该死的空明,出去之前竟然不点灯!
他大着嗓子吼一声,好像要将害怕吼出去似的:“空明!是不是你!”
没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