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任于归会告诉她。
他这人一惯以自我为中心,不屑于言语,更不愿意表露心绪。
总是一副“你懂就懂,不懂就不懂,反正我不会解释”的高高在上模样。
她没想到他会坦白。
任于归却没看她,只是抬头望着前方的小阳台:“那时我母亲要举办宴会为我选太太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你母亲应当也听到了传言。”
“她来找我,提出任甘两家联姻,筹码是帮助信德参与南湾区建设。”
任于归笑了一下,终于侧头看向甘棠,眼光里是势在必得的自信:“我拒绝了。我想要什么,凭我自己就能得到,不需要联姻。”
甘棠从未想过,和他的婚事,早在那时便已被提起,更没想到的是,他还拒绝了。
她没忍住,问他:“那为什么后面你又愿意和我结婚?我妈妈给了你更多好处?”
她再是自恋,也能拎的清,两人婚前面都没见过几次,他自然不会是因为突然爱上自己,才接受这桩婚事。
即便心里已有准备,可见到他竟然真的点头时,甘棠还是有被气到。
“晚宴那晚我送你回家后,你母亲还在任家等我。她告知我她患病的事,还讲你大伯蠢蠢欲动,而你父亲上面有甘老爷子压着,她实在无法放心你,怕她走之后,你会被随意嫁出,以后吃苦。”
甘棠闻言呛他:“嫁你我就不会吃苦?”
“她想让我保护你,直到你大学毕业,都有任太的身份做支撑。届时,无论你是选择进入鸿基,还是从事自己想要做的事业,都不会有来自你爷爷的阻力。待你一切安定下来,可以选择要不要继续当这个任太太。”
甘棠闻言惊讶,唐琳竟然在背后做了这么多,而她却一无所知。
她试探的开口:“黎菲菲是我大伯私生女的事?”
“是你妈妈捅出去的。”他眼中的赞赏不似作伪,“你妈妈如果继续从商,即便在港地,也必定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用这种方式,四两拨千斤,推动你爷爷主动联系我谈联姻。明明是她早已期盼的事,却让你爷爷处在劣势,最终使他让步良多,令你得到最大的利益。”
甘棠立即想到自己手中鸿基和信德的股份。
她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她会成为港地名媛人人羡慕的对象,原来都是妈妈的安排。
“那你……你又得到了什么?”甘棠发问。
他又不是慈善家,刚刚明明有讲,第一次时他拒绝了,说明南湾区不值得他付出这么多。
一定是她母亲许诺了更多。
而他刚刚也承认了。
“昨天我在濠江参与的拍卖。”任于归既然选择坦诚,便没有隐瞒,“是新一届的赌牌拍卖。”
闻言,甘棠即便有了准备,难过依旧汹涌而出。
她皱皱眉,最终只是露出一个笑:“看来我确实值钱,值得任生费好大气力陪我演戏。”
濠江以博-彩业为主,原本只有一张赌牌,二十年一拍,获得这张赌牌,就有资格开赌-场。
自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每次放出的赌牌都由唐家成功获得。
此后进入新世纪形势变革,政-府不再允许一家垄断,濠江赌牌被一拆为三,专营时间也由二十年缩短至五年。
前几次拍卖,博濠都拿下三张其二,第三张则由其他人持掌。
上一任第三张赌牌获得者是港地徐家,获得赌牌当年他们便一飞冲天,直接进入当年港城富豪榜前十。
由此可见,这小小一块赌牌到底有多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