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凌凇就活生生站在她面前,那她杀死的是什么呢?
凌凇好似不设防地在那死掉的男人面前蹲下,抓着对方的头发抬起看了看,点头道:“确实同我一模一样。”
谢白鹭只盯着凌凇不吭声,只有脑子在飞快转动。
她在绝魔领域,地上的是绝魔?不对,绝魔要是死了,她就该离开绝魔领域了。
目魔是通过耗死修士来获取养分,那绝魔呢?小星了解的也不多,就目前她亲身经历来看,绝魔是化作修士认识的人来接近对方,之后呢?
谢白鹭看到凌凇从那男人身上翻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上面还带着血。
懂了,是假借熟识的模样来降低修士的戒心,然后偷袭。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难道说,绝魔在它自己的领域内也没办法使用灵力?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但……倘若死掉的“凌凇”真是绝魔所化,那就麻烦了。
要离开邪魔领域,只有杀掉邪魔。可她都已经杀掉这个绝魔了,她还在领域内。
也就是说,这不是绝魔的本体,或者说,绝魔可能杀不死,至少不能用简单的办法杀死。
染血的匕首在凌凇手指间灵活翻转,他看向谢白鹭,见她面上带着警惕,脚尖朝外,一副随时会逃走的模样,他失笑,提议道:“要
不要一起找出绝魔来杀掉?”的白鹭。”
凌凇闻言脸上竟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
谢白鹭:“……?”
他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你能交出五星鼎?”
谢白鹭微一犹豫,为了活命,神器当然不算什么,但小星跟她合作默契,因为它她才能活下来,要她舍弃它,她真有点做不出来。
而且,就算她能舍弃五星鼎,凌凇就真的能不杀她了?她经常觉得,凌凇好像对杀她和抢五星鼎一样有兴趣。
算了,当她什么也没说。
于是谢白鹭不吭声了。
两人还是一前一后走出了这间似乎是客栈的建筑物。外面是一条安静的街道,所有店铺都开着门,但哪里都没有人,整个世界静得可怕。
两人站在宽阔整洁的街面上,谢白鹭四下观察了片刻,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小星在的时候问小星,小星不在就问凌凇,反正她是萌新,脸皮厚多问是应该的。
凌凇跟谢白鹭一样观察片刻,但显然看到的东西比她多,他指了一个方向道:“那里。”
谢白鹭道:“为什么?那里有什么?”
卷王要义,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全部搞清楚,融会贯通,下次再遇到类似的题型就能顺利做出来了。
凌凇似觉得新奇,瞥了谢白鹭一眼。过去他也有极少数时候带凌家子弟出去,从来都是他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无人敢询问缘由,更无人敢置喙。
她好像怕周围会冒出什么东西一样,不自觉又往他这边贴近了几分。
凌凇笑道:“去了就知道了。怕?”
谢白鹭如实道:“我之前是凡人嘛,什么都怕。”
凌凇眉头微挑:“我看你似没那么怕我。”
谢白鹭心道,我最怕的就是你这疯子了,你哪里看出来我不怕的?
她笑得跟傻白甜似的:“是吗?那可能是因为凌公子长得好,今日又格外亲切吧。”
凌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身侧:“既然不怕,就与我并行。”
谢白鹭婉拒道:“不用了吧,我觉得那对凌公子不是很尊重。”
凌凇轻轻一笑:“我也怕你背后偷袭。”
谢白鹭:“……”要是找到机会,她很可能真那么干。
在凌凇的注目下,谢白鹭只能走到他身侧,但离他还有老远,中间能再塞下四个她。
凌凇并未太在意这点,迈步前行。
谢白鹭紧紧跟上。
没有完全的把握,她不会动手。等找到了绝魔,待绝魔和凌凇打起来,她再坐收渔利不迟。
所谓望山跑死马,凌凇指的地方看起来近,但他们要沿着街道走,七弯八拐地绕,走了许久也不见到。
谢白鹭看着周围的这些木结构建筑,出声道:“有没有可能把这些屋子全烧了?至少逼出绝魔,万一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把它烧死。”
凌凇惊异地看她一眼:“世人称我为疯
子,我看谢姑娘也不遑多让。”
谢白鹭:“……”原来他知道别人都叫他疯子啊。
她故作坦然:“你就说这个办法行不行吧!”
凌凇扬唇,这笑近乎温润,让他看起来与普通的贵公子无异:“可以一试。总能烧死些什么。”
谢白鹭只觉得脊背一凉,这个“烧死些什么”里面的“什么”,不会包括她吧?
谢白鹭默默退后一步道:“那我们找火种和引燃物吧,顺便再找一个可以安全观火的地点。”
凌凇意味深长道:“谢姑娘很熟练啊。”
谢白鹭:“……”我这是见多识广!
她微笑:“那我们分头去寻?”
凌凇抬眸看她:“果真要分头去寻?”
谢白鹭故作疑惑:“不行吗?”
凌凇笑:“自然可以。”
二人说定,自此分开。
谢白鹭知道凌凇最后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她故意装傻充愣,但他显然也不在意。
最开始那会儿,谢白鹭刚睁眼杀掉第一个“凌凇”时,绝魔肯定想不到她反应这么快直接动手,因而这个亲眼看着她杀“凌凇”的凌凇是真的。
因为绝魔可以假扮成另一个人,所以他们一旦分开,再见到对方那究竟还是不是本人可就说不定了。
而这正是谢白鹭想要的。
正如她之前所想,在这绝魔领域之中,是她能杀掉凌凇的最好机会。绝魔和凌凇比起来,当然是凌凇更危险!她思来想去,宁愿先除掉凌凇,再慢慢杀绝魔,所以放火只是借口。
可凌凇难道不知道她要杀他吗?他们两个这么走在一起,他会一直防备她,她没法动手。而且,正面对抗她多半不是他对手。
好歹他们两个暂时达成了联盟的友好约定,她至少不能率先明目张胆地毁约。她发觉凌凇是有点儿乐子人属性在的,明明亲眼看到她杀掉“他”,他却没直接对她下杀手。
这次分开之后,她再对凌凇动手,就有了正当的理由,“我怀疑你是绝魔变的”。他要是接受这解释,最好,要是不能,她打不过大不了跑呗。
她猜凌凇多半能知道她的想法,但他还是同意了,或许是自大,或许也有引出绝魔的意思,也或许是就像他说的,陪她这样玩玩能带给他“愉悦”,而他显然将他自己放在猎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