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挺听话,干活也自觉。一口一个师傅叫着林赋归。林赋归也发扬了老一辈的传统,徒弟跑腿打饭干活。
他不愿在苏桃面前掉面子,就跟苏桃说:“还是我布置屋子吧,这样也给你一个惊喜。你就管好你的生意就好。等下班把钥匙给我,我好去做卫生。”
“你不怕了?”苏桃诧异地问。
林赋归拍拍胸脯说:“没在怕的。”
实际上,第二天一去上班就给徒弟扔了包烟,让他下班之后跟着自己一起去。
徒弟名字叫周成,大学毕业后在别的地方当了两年老师,后考上养殖场。年纪比林赋归要大上两岁,但是心态特别端正,一口一个师傅,把林赋归交代的事完成的都很好。
知道师娘那边有事需要帮忙,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到了下班时间,苏桃拿着钥匙等在平房门口。冬日里天黑的快,隐约见到天光不亮了,林赋归跟周成骑着自行车载着清洁用具过来。
苏桃白天里交完钱,于主任亲手把钥匙给了她。双燕姐妹自告奋勇帮着把仓库清扫干净,还洒了水。
收拾完又被人通知要去派出所,苏桃陪她们去了趟派出所回来,就到这边等着林赋归。
她脚边放着煤炉,见他们来了才把房门打开。
进到屋里,先把煤炉点上火,好歹有点热乎气。
林赋归在平房里里外外转悠一圈,比他想象的好多了。三间平房其中两间是被打通的,一间作为卧室,一间是客厅与厨房。
作为小两口住绰绰有余,外面走上十分钟就是市集,要什么都方便。出了市集往马路上,就有来往村庄的巴士和县内循环公交车。
林赋归把地方认好以后,揣着钥匙跟周成一起打扫卫生。见苏桃还在站着,就把苏桃赶回摊位上,让她跟哥嫂们一起回家。
林赋归闷头收拾,脏的累的全干了。周成就帮着擦了擦灰尘,统计一下屋子里需要维修的地方。
他俩一口气忙活到晚上十点来钟,这时林赋归脑子里还没想到仓库就在对面,要是有发生不好的事情他一定能听到。
他跟苏桃说好了,要是晚上十点以后不回家就别等他睡觉。他就在这边凑合一晚上。
送走收拾完屋子离开的周成,林赋归在空屋子里守着煤炉发呆。
不远处的新邻居们已经慢慢进入梦乡,他出门看了一眼,这一排平房里就他家的灯还亮着。
他又往四周看了眼,冷不防看到对面刚租下来的仓库,心一横...回屋子里睡觉去了。
到了半夜,林赋归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唱歌。唱就唱吧,吊着嗓子像是被挂在树上哀嚎。
他爬起来发现屋子里面没人。他属于只要对面是人就没什么好怕的,只要对面不是人,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被有些瘆得慌。
他趿拉着鞋,心跳强烈。按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走到门边往仓库望去。
今天刚被双燕姐妹收拾出来的仓库里果真有女人唱歌的声音。
林赋归小脸一下白了。赶紧跑回屋子里躲了起来。卷在军大衣里,只留一只耳朵在外面听着声响。
仓库里面的声音一直到天亮才消失。林赋归眼底一片黑青。
苏桃把饭盒从自行车把上拿下来,她特意赶早过来给林赋归送饭。没想到林赋归还歪在冰凉的炕上不起来。苏桃一看,觉得不对劲,伸手摸了摸脑门,妈呀,烫手。
林赋归在平房里住了一晚上居然病了。
苏桃赶紧先给他单位打电话请假,又给村部打电话让还在家里的大哥带棉被和药过来。
因为屋子里冷,苏桃以为他是被冻病的。等到苏中华把药送过来,苏桃抽空去买了煤,重新烧上火坐上热水,林赋归才缓缓转醒。
“你怎么呆一晚上还病了。”苏桃心疼坏了,也不知道林赋归半夜怎么熬过来的。
林赋归半梦半醒间看到苏桃,抓住苏桃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窗户外面的仓库说:“有、有声音。”
苏桃见他这般脆弱的模样,真是没眼看啊。平时多勇敢一人,怎么就怕鬼怕成这样。见他睡着了,苏桃提着炉子去掏灰,在院子里忽然看到有个熟悉的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苏桃顰眉看过去,是昨天碰到的陈威。只是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手里提了个黑布隆冬的东西与另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在一起。
似乎感受到身后的视线,陈威往后看了一眼,苏桃赶紧蹲在院子里有围墙遮挡陈威没发现苏桃。
苏桃等了一会儿,悄悄露出个脑袋瓜,发现人走远了才起来。一起来猛然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二哥!你要吓死我啊!”苏桃捂着狂乱跳动的胸口,人吓人、吓死人。
苏卫国听到林赋归病了,特地过来看一眼。发觉小妹苟在墙后面,他就好心的没吭声,没想到还是把苏桃吓到了。
苏卫国手里拿着一盆冻梨,跟苏桃说:“这是赵大爷跟咱们吃的,我听说小林发烧,吃点凉的能降温。诶,你这个地方不错啊,视野也好,也方便。”
他走了一圈,点点头说:“这么个好地方我怎么之前没发现呢。”
苏桃说:“要是真是好地方早就被人拿下了。”
苏卫国挑眉问:“怎么一回事,跟哥哥说。”
苏桃想了想跟苏卫国说了昨天晚上林赋归听到声音的事。其实冷静下来她觉得有点不对劲,穿越的这本书里根本没有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有也是人为的。她今天还去问了肖肖,仓库里面听到动静已经是过年以前的事,过年期间没人反映这个情况。等到林赋归刚在收拾平房,晚上留宿又开始有动静,这件事情本身就透漏着蹊跷。
刚才碰到陈威的事也给她很大的提醒,陈威租不到仓库怎么还在这边游荡?说不准装神弄鬼的人就是他。
“嗨,我还以为多大的事。”苏卫国帮着苏桃把炕烧起来,又弄了五十斤煤放到院子外面。他边忙活边跟苏桃说:“你等着今天晚上我跟大哥两个人揣着刀到里面睡一宿,别说是装神弄鬼,就是真的神神鬼鬼,哥哥也让他有去无回。”
苏桃眼睛都要成星星眼了,原来她不着调的二哥这么靠谱啊。
“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守着。”苏桃跟苏卫国说。
苏卫国皱着眉头,下巴往屋子里抬了抬说:“你不得把病号伺候好了,哎,真是个熊包。”
“不许你说他。”苏桃马上护短。
苏卫国‘啧’了一声,说:“行,人嘛总是有短板的地方。没关系,谁叫我妹夫其他地方都很牛叉。我错了,不该说他熊包,满意了吧?”
“他本来就不是熊包。”苏桃把拿起一颗冻梨,咬破黑色的皮,吸着里面甘甜的梨汁,顿时心情好了不少。她递给苏卫国一颗冻梨说:“其实我知道你最疼我,给你。”
“知道就行,我还以为你是个小没良心的。”苏卫国擦擦手,拿着冻梨咬了一口。
俩人说完话,苏卫国就去找大哥商量晚上的事。中午一家人是在平房的桌子上吃的饭。
周胜男不知道苏桃遇到事,对这边还很满意,说:“等到中午忙累了,还能到旁边的屋子里歇歇脚。真不错,咱们早就应该在这边整个房子住。”
周胜男满意,苏屠没什么不满意的,就是觉得平房配不上周胜男同志的大驾。跟周胜男说:“前两年就说要在县里买房子,要是买了咱闺女何至于租别人的房子住。”
知道苏屠这是担心她在别人的屋檐下受委屈,苏桃给苏屠夹了块香干肉丝,笑着说:“我先在这边住着,要是住的不错,咱们可以考虑搬到县城里住。你们年纪也大了,每天从市集往村里来来回回太不方便。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在村子里看看也好。要是碰上疾病,就太让人着急了。”
孙凤霞也说道:“我也觉得住在县里好。我小妹在这边租了平房,我每天还省的从村子里做了饭给你们送过来,咱们直接在这边吃,可不给我省事了。一来一回省下的功夫,天长日久下来人的精气神都能养一养。”
孙凤霞最近跟苏中华俩人准备要孩子,这些年也该生一个两个。就是前些年太忙,条件不允许,现在条件好了,她年纪一天天大起来,说实在话她比任何人都着急。
同样的情况也在王灵芝身上发生,她以前想着要大哥大嫂先生,她跟苏卫国后要。现在看来,大哥大嫂一时半会没动静。公婆也跟他们三令五申,谁要先生就先生,家里没什么过去的长房长孙的说法,王灵芝也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安心跟孙凤霞两人一起研究备孕的方法。
至于苏桃的肚子,大家都不勉强。林赋归的身子刚养好,再等两年要孩子也来得及。更何况俩人的事业都处于上升期,不能一下子耽误了。
压力全由高个儿顶着,苏桃每天乐滋滋的看着他们为了生孩子这不能吃、那不能干的。
“那边那间房我是打算给大家休息用的。”苏桃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再一个我打算多请两个人帮忙。单位的订单比市集上散卖货赚的多,我以后主要就往县里各个单位开发订单,其他时候就得让雇的人帮着卤菜和照顾摊位。这样一来,三间平房还不够,以后要是挣的钱多了,我再租下两间,这样歇脚的地方有了,雇的人要住的地方也有了。”
听到她对以后的规划,大家都为她高兴。只是周胜男听到雇的人也要住在这边,不免说道:“你该不会整雇佣长工那一套吧?”
苏桃被整笑了,把筷子放下,认真跟周胜男说:“其实我打算把庄燕和巧燕弄过来给我帮忙。我听她们上次跟我说话的意思,在李家村里觉得没有归属感。村子里人多口杂,又爱背后说她们的闲话,包括李大娘在内,都苦不堪言。要不是为了生计,她们也不会偷偷帮着人家唱丧歌。都说工作没有高低贵贱,免不了有人会戴有色眼镜看她们。”
这话她跟林赋归商量过,她想了想说:“我打听过唱丧歌的收入,远不如杏儿一个月赚的。我要是能给她们提供吃住,我想她们是愿意跟我一起干的。再则,她们也知根知底,我不怕她们偷我的卤菜配方。”
“这话说的对,她们不是干那事的人。”周胜男笑着说:“你帮了她们一个大忙,李大娘遇到我就是感谢,一口一个恩人的叫。要是在过去,她恨不得让庄燕和巧燕卖身到咱们家报恩呢。”
孙凤霞听后也高兴,跟苏桃说:“那你赶紧跟她们谈谈,要是她们愿意,我也解放了。”
苏桃不明白孙凤霞的意思。王灵芝太懂了,就跟苏桃说:“大嫂子早就不想围着灶台转了,满心眼里想的就是早点给你生个大侄子。”
一家人和和美美吃了饭,苏桃更加有动力做好她的卤菜。
等到大家离开,苏桃拿着熬好的小米粥进屋看林赋归。
林赋归坐在炕头,整个人懊恼的不行。看到苏桃进来,别过头闹脾气。
“你这是又又又跟我生气?”苏桃眉眼都是笑意,她分明知道林赋归觉得自己被点动静吓病了,掉了面子,脸皮挂不住。
林赋归肚子叽里咕噜一响,接过小米粥一口口喝着。
苏桃到厨房里去了一趟,端来一碗糖水鸡蛋,用勺子切成四半,舀起来喂林赋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