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画家忙道:“白天我不在家,晚上可以去找我。”
林赋归:“大晚上找你能干啥?”
小戴‘啧’了一声,笑着跟苏桃客气地说:“这人脑子里只有画画,有时候说些不合时宜的话,请别介意。”
林赋归:“不管能不能介意,反正我是先介意了。”
小戴一口气喘半截被林赋归说的话呛住了,咳咳咳一顿猛咳。苏桃去屋里给他倒了杯水,回来发现小杨画家轻轻地一下下帮他拍着背,神情很是心疼的样子。
苏桃跟林赋归相视看了一眼,就听小杨悄声跟小戴说:“你非得跟我下农村,任务完不成回去那帮人又该找你的茬。”
小戴摇摇头说:“跟你在一起我不怕,我就是担心你不会说话,到时候得罪了人被人沉塘都不自知。”说着看了林赋归一眼。
林赋归赶紧把头瞥到一旁,跟苏桃挤挤眼睛,私下两根食指对了对。
苏桃恍然大悟,难不成这俩人是那种关系?怪不得一碰面你眼里只有我,我眼里只有你,有股外人插不进去的微妙感觉。
搞艺术的人就是思想前卫啊。
苏桃张大嘴,惊诧地看着林赋归。
林赋归为了确认小杨画家是否是真的对苏桃只是艺术上的欣赏,而不是发自雄性的吸引,毅然决然奉献出自己,把手也放在小戴同志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甚至摩挲了下。
这下不光是小戴憋住咳嗽,就连小杨画家也停下动作,双眼带着杀气盯着林赋归的手,大有下一秒就要上手掰折的冲动。
林赋归感觉到他眼神里潜藏着危险,就在小杨画家要用意识砍断林赋归轻浮的手时,林赋归当即收回手,尴尬地说:“不然让桃儿做你的模特吧,宣传宣传农村形象挺好。”
苏桃:“......”怂包。
李书记诧异地说:“怎么一下就改变主意了呢?”
小戴已经明白了,话里有话地说:“可能觉得我们没啥威胁吧。”
“威胁?你们能有啥威胁?”李书记不明不白地说:“总之既然你们说好,那就相互配合、迁就。年底家家户户事情都多,你们县城来的同志多包容包容,只能抽苏桃同志有时间的时候做模特。”
小杨画家高兴地不行,忙问道:“苏桃同志,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苏桃小声说:“...最近都在家。”
李书记:“......那就早画早完事。”
林赋归还是不大放心,跟小杨画家约到:“明天早上七点半以前或者下午五点半以后可以。”
小杨画家皱着眉说:“为啥?”
林赋归厚着脸皮说:“正好我在家。”
苏桃等人:“......”
大醋包!
小杨画家想想说:“那就约到五点半,在那边的山脚下。我会提前找好背景,先试一试怎么样。不行咱们再调整。”
林赋归想想荒山脚下不算偏僻,秋天光秃秃一片有啥好画的。还不如让苏桃就站在这里笑一笑,肯定春暖花开,成为十大农民人物中的灵魂人物。
苏桃不知道林赋归对她报以盲目的自信,跟小杨画家约好大概的地点就告别了。
苏桃回到屋里,不知林赋归还傻傻站在院子里琢磨什么。抱着大棉被往他身上一堆说:“大商店那边有人登记弹棉花,你给送过去排个队。问清楚啥时候能拿回来跟我说一声。”
“你不去在家里干啥?”林赋归粘人病又犯了,一手抱着大棉被,一手拉着苏桃的手说:“姨姨,我自己去害怕。”
“我在家把这两天灌腊肠的佐料准备好,另外再杀四只鸡、四只鸭,大嫂、二嫂家每年都要分两只。”苏桃挑眉看着林赋归僵着的脸说:“不然你替我杀了鸡鸭,我去弹棉花?”
林赋归粘人病顿时好了,干脆利落地说:“娘子,请在家静候夫君的佳音。”
说完撒腿就跑。
“哼。”苏桃转身去外屋地拿刀。
小杨画家和小戴大清早出现在荒山。
为了找到最好的秋天景致,他们先往荒山上爬了一小圈。下山途中遇到一位大娘,特别好奇的询问他们:“你们都是城里来的?来干啥的?”
小杨画家没做声,他们遇到的这位大娘就是舒大娘。他不喜她眉宇间的算计,直愣愣从她身边走过。
小戴头疼不已地对跟在他们身后不离开的舒大娘说:“这位大娘,我们是过来画画的。”
在舒大娘心里会画画的人很稀奇,她打量着他们身后背着的木板,还有鼓鼓的解放包,好奇的问:“那你们就靠画画吃饭啊,画画能值几个钱啊?是啥都画还是挑着画,别人让你们画什么你们就画什么,还是自己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小杨画家找到个可以俯视半座村落的空地,刚支上画架,舒大娘又凑上来伸手想要摸他的颜料。
颜料可是贵重东西,有两罐还是拖人从省城里弄来的。小杨画家用画笔拨开舒大娘的手,特别厌烦地说:“你挡住我画画。”
舒大娘砸吧嘴说:“一个破村子有啥好画的。”
小戴在一旁把舒大娘叫过去说:“我们是《农民日报》的工作人员,下个月要刊登丰收风采,你就别打扰我们工作。”
舒大娘‘哦’一声,眼睛贼亮亮地说:“那就是画画能换钱,还是报纸上的钱更值钱。对了,你画我们村子不给我们村民点好处?这可是我们的地脚。”
小杨画家把画笔往画板上一砸,小戴见了赶紧过去帮他收好东西,不再管舒大妈在身后絮絮叨叨的话,轻声跟小杨画家说:“气什么,农村人都这样。”
“俗气。”小杨画家嘟囔道:“死鱼眼珠子。”
这话如同《红楼梦》中贾宝玉说的某些老了的妇人们都是群粗鄙、自私、爱占便宜、眼里只有钱还有一身戾气,让他看不到半分人性美好的死鱼眼珠。而青春少女,纯真、善良、聪慧,在贾宝玉的心里就是珍珠。对比起来更让死鱼眼珠不堪。
显然他短短的一次会面,就将舒大娘的个性参悟透了。
“那苏桃同志在你心里是啥?”小戴好奇这位的脑回路。
小杨瞥他一眼说:“你才是我的珍珠,苏桃同志是我的维纳斯。”
小戴垂下头嘿嘿笑了两声,突然听到后面窜出一个声音,原来是舒大娘又跟上来,听到他们隐约间说到苏桃,便问:“你们认识苏桃啊。”
他俩相视一眼,没人回答舒大娘的话。
舒大娘站了一会儿,没见有人接话,悻悻地说:“她还想当我家儿媳妇,我没要。”
小杨画家连眼神都不给她:“不可能。”
舒大娘还要争辩,就听小戴说:“哎,你的篮子呢?是不是落在刚才的地方了?”
舒大娘低头在脚边找一圈,着急地说:“我明明拿过来了,怎么不见了。”
小戴坚定地说:“我没看到你拿过来,肯定是你弄丢了。”
舒大娘天不亮就出来挖野葱,这个时节的野葱最好吃。做成小咸菜能吃一冬天。她火烧火燎地往山上去,顾不上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三八。
等她走了一阵功夫,小戴竖起食指指了指头上。
小杨画家傻傻地昂头一看,不知何时小戴将舒大娘的篮子挂在树枝上,难怪舒大娘附近找一圈没找到,她都没抬头看。
“这怎么办?”小杨画家问。
小戴说:“别管她,咱们走咱们的。”
小杨画家心思全在画上,听后没觉得哪里不对,跟着小戴重新找地方作画。
舒大娘的篮子丢了,她在荒山里找一上午没找到,恍然觉得一定是那两个小子捣鬼,气势汹汹地往村部去打算告状。
走到村部门口,听到午休的小伍小六跟王蕾闲聊:“别人都是画钱花花,苏桃同志是给钱也不愿意画。要是能给我一百块钱,别说画了,让我光屁股给他看都成。”
小六哈哈笑着说:“你的屁股不值钱。”
王蕾也笑着说:“苏桃同志才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哪像你,人家还没选你呢,你就上赶子去光屁股。丢不丢人。”
小伍嬉笑着说:“一百块钱光一次不亏,我要是苏桃同志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舒大娘贴着窗户底下,两个眼珠子瞪的超大,苏桃光屁股让人画画?
光一次一百块钱?有这么好的事!
舒大娘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