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高兴的不得了,大鸭架虽然没多少肉,给馋嘴的孩子啃啃比什么零食都有滋味。
这也是苏桃的营销套路,她在供货的地方用极低的价格拿到许多鸭架。每天都会送过来不少。主要是这个时候没人喜欢吃鸭脖、鸭架之类觉得土腥味太重。倒是有用来炸了下酒的,倒不适合夏天吃,成本也太高。以至于鸭架、鸭脖这类东西进货价格低到无法想象,两毛钱能买上一大包。有时候供货的人还会免费送她一堆。
苏桃卤过之后,骨头里都带着香味,嗦着吃打牙祭或者下酒都很适合。遇到买的多的顾客,她也会大方地送上一两块鸭架。一整个鸭架能切成七八块,送个一两块出去,成本几乎可以不计,顾客高兴,她又亏不着什么,还能得到好名声。
许梅在边上看了一会见苏桃真不打算卖她千张,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苏卫国凑过来说:“赚钱的买卖不干?”
苏桃二哥哪哪都好,就是不像做生意的材料。苏桃也不避讳,直接说:“我刚开张那天,她还到处说我卤的猪下水都是咱家卖不掉的馊货。我见她就眼烦,能跟她说两句话已经很客气了。”
“这倒也是,下次她再来烦你你就跟二哥说,二哥帮你把她赶走。”苏卫国说话的空档,又从苏桃手里顺了两块鸭架,自己吃还不够,给王灵芝也捎上了。
“我嫂子帮我干活可以随便吃,你就算了,小心把我吃破产。”苏桃说。
“破产不破产都是形容资本家的,咱们小本生意哪有那么精致。”苏卫国掏出两块钱丢给苏桃:“给你,就当二哥买的。”
苏桃眉毛一立,就差把钱塞他嘴里了,骂道:“我就差你这两块钱,你给我吐出来,不许再吃我的卤菜,我都给二嫂吃也不给你吃。”
兄妹俩打打闹闹已经是常事,苏卫国不过跟苏桃开玩笑。整天看她拿着小账本算来算去,故意给她找事。
他俩动不动就闹成一团,苏卫国就喜欢逗苏桃玩,觉得她的气鼓鼓的贼可爱。从小到大对苏桃都是贱兮兮的鬼样子。
闹到一半有顾客买五花肉,俩人才算消停。
到了下午,苏卫国又到苏桃摊位上偷鸭架吃,被苏桃抓个正着,俩人又闹到一块。
最后还是被王灵芝拉开的,见闹的一头汗,把毛巾递给苏桃让她去洗把脸。
苏桃也觉得天热的慌,一天下来脸上都是汗,来到市集后面公共水龙头刚拧开准备擦脸,突然有手伸过来替她把水龙头关上了。
她抬头一看,这不是昨天遇到的叫晓丹的姑娘么。
“没看见我要洗脸吗?”苏桃脸颊粉红带着怒气看着她,这人还真当自己没脾气?
晓丹今天没带欧鹭来,觉得欧鹭关键时候不帮她说话不是自己人。
晓丹看着苏桃自带腮红的靓丽面孔,狠狠地瞪着眼睛说:“我问你,林大哥今天到不到市集来?”
“关你屁事。”苏桃把粗鲁进行到底,打掉晓丹放在水龙头上的手,陡然拧到最大,溅到晓丹一身。
晓丹尖叫一声往后连退几步,看着苏桃麻利地搓了两下脸,清清爽爽地洗完。
“你这人怎么回事?杀猪的都像你一样没素质吗?”晓丹嚷了起来。
天际一片火烧云,时值傍晚,树上的知了大声的鸣叫,扰得苏桃有些烦躁。
边上烧烤摊位已经在摆桌子、烧炭。见到她们这边有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苏桃看向晓丹,直白地说:“我男人已经结过婚了,希望你离他的生活远一点。”
晓丹被她说的没脸,臊红着说:“我又没说想干什么,就是初来乍到觉得林大哥合眼缘,想认识认识也有错?交个朋友你也管啊,是不是怕林大哥跑了,你心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到底是不是交朋友你自己心里有数。”
苏桃最烦这种明面上打着交朋友背地里挖墙脚的人,直言不讳地说:“我俩之间信任与否也不需要你操心,你要有这功夫多练练舞,不是说马上要演出了么,那么多领导都看着你,得好好表现啊。说不准被谁给看中了,以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可不比养殖场里的职员有身份?”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是正经文工团的人,怎么在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像是干不正经的职业?我跳好跳坏那都是文艺汇演,是慰问革命军人、为他们加油打气的,根本没有你思想上那么龌龊。”小豫站出来飞快地帮着晓丹说话。
晓丹见到有人帮腔,就跟苏桃说:“你不需要嫉妒我,文工团是每个姑娘的梦。你进不去那是你没有这个天赋和档次,不是什么样档次的人都能进去的。特别是像你这种人,123456未必能写出来,要文化没文化要才艺没才艺,我要是你啊,晚上都得嫉妒的睡不着觉。”
“你可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不就是免费给别人看的戏子么。”苏桃杀人诛心道:“放心吧,你这样的人白送给你林大哥,林大哥都不要,别把他想的跟你一样龌龊。他是个品德高尚、性格坚毅的人,绝对不会为了一时的冲动做出后悔事,更不会选择你而伤害我,因为我跟你也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苏桃想起他俩结婚时候的约法三章,特别自信地说:“你是抢不走他的。”
晓丹被她说的无言以对,她边上的小豫挽着她的手带着她坐到昨天的位置上。
“你瞧瞧她得意的样子,林大哥真是瞎眼才找了她。”
李哥看个全程,知道晓丹没脸没皮想要追求林赋归,顿时菜也不给她上了,就让她俩在座位上干坐着。
“你不是卖卤菜吗?”小豫从兜里掏出一把一毛钱钢镚,这下可是有备而来。她丢下一枚钢镚到地下,说:“给我拿一毛钱的鸭脖。”
苏桃看她的意思,是想一趟趟使唤她,侮辱她。
她走上前,李哥想要阻拦没拦住。她在她们的目光下捡起一毛钱硬币,连泥带土的往小豫脸上拍去。
为避免被人说她先动手,苏桃还带着笑意说:“顾客,您的钢镚儿掉啦!”
小豫被扬了一脸灰土,低下头吐了好几口。觉得自己嘴巴鼻子里全是泥巴味儿。
晓丹气急站起来,指着苏桃道:“你敢动手打人?”
苏桃佯装诧异地说:“我是帮她把掉在地上的钢镚捡起来啊,哪里打人了,谁能证明我打人了?”
“打什么人啊,这是拾金不昧。”李哥站出来说。边上跟苏桃熟悉的摊贩都知道怎么回事,纷纷帮腔说:“就是拾金不昧啊。”
小豫吃了个哑巴亏,气得不行。她昨天跟晓丹花了一块钱出去心疼的不行,今天出门特意找人换了钢镚就想着要一趟趟折腾苏桃,谁都没想到苏桃居然剑走偏锋,一开始就给她弄得灰头土脸。
她跑到水龙头边,解开头发,头发里也是草根和尘土。她要被苏桃气哭了,明明要过来欺负人,怎么反到被人给欺负了。
晓丹见到小豫要哭不哭的样子,皱皱眉头走上去帮她清理头上和衣服上的脏东西。她虽然是小城市过来的,但考上文工团也是头几名。文工团的张团长、杨副团长对她都不错,还被同事们称作团花。
她本以为自己是这个小破县城里最优秀的女同志,至少脸蛋气质不输给任何人。没想到区区一个市集里杀猪的女人都比她长的好看,要说不嫉妒真是假话。
而这个女人不但样貌身材拔尖,就连丈夫也都是一等一的优秀。她回去打听过,林赋归在养殖场里虽然只是个学徒工,却是经过笔试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到的正式编制,工资是逐年递加的。这份算是县城里最好的工作,让林赋归本就优秀的自身条件更加的亮眼,也让晓丹对他的好感暴增。
“听说很多农村人结婚是不拿结婚证的。”小豫把头绳扎好,跟晓丹出主意道:“不如咱们问问他们有没有拿结婚证。据说好多人就是办了婚宴,大吃大喝一顿就算俩人结婚,等生了孩子上户口好多人的户口本上还写着单身呢。”
“真的假的?”晓丹仿佛见到救命稻草,越是得不到的男人她越想要,越想享受那种征服的乐趣。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在市集里随便抓两个人问问就知道,咱们团里有个农村考进去的,你肯定没注意她,这还是她跟我说的。”小豫知道晓丹从来不会用正眼看农村人,特意解释给她听。
林赋归下班过来,看到昨天的两位姑娘跟苏桃面对面站着,面红耳赤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来不及锁上自行车,连忙赶过去,就听到晓丹质问苏桃:“是不是你们农村人真不领结婚证?要是不领结婚证就是未婚,法律不会保护你的。林大哥想跟你处就跟你处,不想跟你处把你甩了你也没处说理去。”
“你们进到文工团的人都不检查检查脑子吗?”苏桃想要离开,被小豫挡住。她不想真跟她们动手,气势上一对二一点不输人地说:“不管我俩有没有结婚证,你这样做都是知三当三。知道什么叫小三吧?就是第三者,没脸没皮坏人家姻缘的浪□□人。”
“我就问一句你不敢回答?”晓丹叉着腰以为找到突破口,又问了一遍:“你们到底拿了结婚证没有?不告诉我也没事,大不了我找人去民政局问问。”
“拿了。”林赋归从她们身后走过来,揽住苏桃的肩膀说:“我最后警告一句,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请你不要破坏我跟我媳妇之间的感情。你这是恶意骚扰,小心我报警。”
“我只想跟你交个朋友也不行吗?”见到林赋归出现,晓丹雀跃地踮起脚,听到心心念念的林大哥说的话,特意把声音放的轻柔地说:“你们农村人真是思想保守,总把人往坏地方想。我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坏。”
“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以后也不想见到你。”林赋归要烦死晓丹了,昨天晚上苏桃八卦地问他觉得晓丹怎么样,他都觉得厌烦。现在出现在苏塔眼前显然是过来故意找茬的,他更加觉得烦躁。
反正这也是公开的秘密,林赋归干脆跟晓丹明说:“我是我媳妇经过一聘二媒三辆轿车娶回家的女婿。你能明白吗?”
“这、这是上门女婿的意思?”小豫震惊了,诧异地看着僵在原地的晓丹。
“先前我就说过,我林赋归这辈子都是她的人,绝对不会变心。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自己的立场,不要破坏我的家庭、不要破坏我与她之间的感情。我很爱她,一生一世都不会变心。希望你再不要过来骚扰她,并且希望你能够懂得去尊重靠自己双手劳动的农村女人。如果再有下次,我会向你们县文工团的领导反应你们个人作风问题,到时候别怪我俩没警告过你。”
苏桃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此时此刻觉得林赋归仿佛变成另一个人,仿佛他俩的婚姻在他心里是真实的、她是他真实的妻子。被宠爱、被保护,给与绝对的尊重和信任。
夕阳照在林赋归与苏桃身上,两个人被金色的光晕包围着,阳光刺的晓丹双眼生疼,下一秒滚出泪花。
苏桃完全控制不住地扑向林赋归,踮起脚往他的唇上轻轻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