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郁闷地来到土房,看到吴辉居然在里面呼呼大睡。她气不过坐到床边,看了吴辉好一会儿。
她寻思了一下,晚上还要挨□□,不如也歇一歇。刚躺下就被吴辉抱住,他半睁着眼睛打个哈欠说:“怎么让你男人等这么久。”
方芳感受到他的手,往里面拱了拱。两人一觉睡得汗流浃背,倒是比方芳偷鱼草还累。
另一边,等到看完热闹的村民们都离开。
李晓立重新回到瓦房,见到里面等待的张大哥。
苏桃跟他说:“就是在荒山那边的土沟里见到张大哥的,脚腕骨折,张大哥自己收拾了一下,我们也不告诉别人。其实我们第一个想着的就是告诉村部...”
李晓立笑着说:“苏桃同志不必紧张,我回来并非兴师问罪。刚才张同志给我的号码已经打通过去,最迟明天晚上会有人过来接他离开。”
苏桃跟林赋归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张大哥这件事由村支书接手正好。
想着李书记应该跟张大哥还有其他要聊得,两个人就背着箩筐往荒山上去溜达。实际上这两天是林赋归要求苏桃陪着他上山,好让苏桃别太为家里的事情忧心,全当做散散心。
下午村部里就有人陆陆续续过去登记被偷割的鱼草数量,苏桃站在荒山脚下看着有十多户人家过去排队登记,无奈地说:“这下方芳更要记恨我了。”
林赋归纳闷,方芳怎么对苏桃有这么大的怨念?难不成是书中自带的女主对女配的天生对抗buff?
还是女人最懂女人,苏桃直言不讳地说:“她从小到大就压我一头,喜欢抓着我的头发喊我是女屠夫。她做梦都想当城里那样的小公主,吃喝不愁有人宠爱,被人羡慕。我不说我现在有多好吧,她结婚时候闹得丑事太多,她的好闺蜜艳儿都跟别人说了。”
林赋归问道:“丑事?什么丑事,你说来让我开心开心。”方芳的丑事自然就是吴辉的丑事,他岂有不听的道理。
苏桃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就简单的说了一遍。
林赋归叹为观止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老人常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就是这个道理吧。别说喜糖是找人弄来过期不要的,连红包塞得也是白纸,还让新娘子吃剩饭剩菜不让宾客打包...相比之下,我要是她都不要活了。看到咱们结婚...”
林赋归说到‘咱们结婚’时,脸上一热,悄摸悄看了苏桃一眼,见她没什么变化,就继续说道:“咱们结婚村子里谁能说一句不好,一桌子肉菜烟酒,随便吃喝拿,都快赶上流水席了。你去接我给出的红包应该也不小,不然那边的铁公鸡不会喜笑颜开的看着你像是看着财神爷。”
苏桃用小木棍打着路边的草,‘打草惊蛇’嘛,免得会有蛇藏在里面咬人。她笑了笑说:“咱俩的日子是咱俩的,我也不怕被她盯上。以后你身体养好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家是不会成为你的拖累的。”
林赋归很想说:什么你们家我们家的,咱们就是一家人。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眼神好,看到路边有早熟的黑天天也叫做龙葵是一种药材。成熟的黑天天是农村人喜欢吃的一种野果。经常拿着水舀到路边捡上半舀子的黑天天,回家拿水一冲就能吃。吃完舌头尖都是黑紫色的。
林赋归摊开手绢给苏桃摘下一把黑天天递给苏桃说:“都怪我拉着你上山,连水都没带,你先吃点吧。我用手帕擦干净了。”
苏桃看到他嘴巴也发干,自己往手心里倒了一些后把手帕还给他说:“你也吃一点,吃完咱们就回去。我还等着方芳在全村人面前给我道歉呢。”
他们下山回去,李家村到处都是炊烟。
飞累的麻雀回到屋檐下的窝里,探着头往外面瞅着。
吃过晚饭,苏桃和林赋归一起拿着小凳子到晾晒场开会学习。
这个时节晚风轻柔舒适,林赋归看到双臂叠在膝盖上打盹的苏桃,眼底晕染出温柔笑意。苏桃天真娇美的容貌在晚霞的映衬下美得像一幅画,带着少女天然的娇憨神态。
林赋归挨着苏桃坐着,看着两人快要贴上的双臂,忍不住往回缩了缩胳膊,他不想随意唐突了自己心中的姑娘。
苏桃被广播里的声音闹得眯不踏实,晚上的学习会议至少要持续两个小时,要不是等着方芳给她道歉,她也不会出头当苏家的代表拉着林赋归与她一同过来听念经。
见她蹙眉不安的动了动,林赋归还是没忍住,伸出手轻轻盖在苏桃的耳朵上,希望能替她挡住外界的噪音。
坐在他们后面与老财谈恋爱的大丫见了,怼了老财一胳膊肘羡慕地说:“瞧瞧人家结婚了比咱俩搞对象还甜蜜,你啥时候也开个窍多心疼心疼我啊。”
老财最近干活老跟吴辉干架,嘴里长了两个大燎泡,一说话就疼。呲牙咧嘴地跟大丫说:“你要是像苏桃娶他一样,弄三辆小轿车娶我进家门,我都能天天晚上伺候你洗脚。”
“呸!嘴里一句正经话没有。”大丫掐了老财一把,老财长得圆嘟嘟的,掐起来手感极好。
今晚来到晾晒场学习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绝大多数都是熬着瞌睡等着看热闹的人。
方芳挨着路边坐,时不时会有小飞虫在她耳边嗡嗡叫。她本就烦闷,不停的用手挥赶着小飞虫。
吴辉被四周打量的眼神弄的心烦意乱,见状把鞋脱下来往半空中狠狠地抽了几下道:“让你他娘的不长眼,敢惹老子!”
打量他们的人闻言嘀咕着转过头不再看他们,真怕吴辉凶神恶煞地把鞋拍他们脸上。
坐在第一排的是舒大娘和快大姐、孙大娘。
快大姐其实不叫快大姐,姓常。就因为喜欢到处说人家闲话,嘴巴又长又快的被人叫做快大姐。
孙大娘嫁了个聋哑丈夫,平日里没人说话,落下逢人都愿意唠上一阵的毛病。
她跟舒大娘还有快大姐嫁到李家村多年,在背后说过不知多少人闲话,当面看过不知多少人笑话。
知道今天有大新闻,她们仨草草吃过饭就约在晾晒场占地方看戏。
李晓立把需要宣传的文件精神传达到位,把伟人语录仔细地收好,就跟边上的女干事点点头说:“让她上来吧。”
话音刚落,围着晾晒场坐着的村民们一个个伸长脖子四处找正主。
方芳被吴辉推了一把,勉勉强强地往中间走去。
李晓立把话筒递给她,她拿着检讨书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今天我不应该造谣苏桃同志乱搞男女关系,和外面的野男人在旧瓦房鬼混。我的肮脏的思想,这才犯错我也很懊恼、很生气自己怎么就能看错...”
林赋归往苏桃身边凑了凑说:“她这话的意思,只是后悔自己没抓到真的。”
苏桃:“我对男的一点兴趣没有,她这辈子算是抓不到了。”
“啥?”林赋归倏然抬头,忍不住问:“那你之前怎么对吴辉...”
苏桃不想被人误解自己是被吴辉所伤才导致这样的性格,她就是看不惯这个时代的婚姻对女性的隐□□役与压迫。实际上,对于她来说,不管是曾经的时代还是这里,她都不会轻易选择与男人结合。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啃老也行,她可不想一结婚反而降低生活质量。实在不行,她宁愿学着记忆里苏屠教她的杀猪技巧,跟着两位哥哥杀一辈子的猪,也比当男人的牛马强。
“我那时候被猪油蒙心,看不清现实。”苏桃慢悠悠地说,留出一只耳朵听方芳在上面读检讨。
“那你现在看清事实,觉得吴辉这人怎么样?”林赋归告诉自己都是过去的事了,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就是越这样告诫自己,越想要知道苏桃此刻内心的想法。
苏桃往吴辉那边看了一眼,吴辉长相不算差,在农村人当中算是帅气的。特别是笑起来挺憨的,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现在看来,他在苏桃面前的一举一动都是经过算计的,故作帅气的捋头发、吹口哨,怎么看怎么觉得油腻。
吴辉身高跟苏桃相差不大,两三厘米的距离。认真算下来也就一米六九左右。
他常年在鱼塘蹲着,左边脸颊上有两个蚊子咬的疱印,右边眼底下也有一个疱印,看起来脸上不够干净,脏兮兮的。
他主动跟原身提起结婚的事,事后又反悔。还脚踏两只船,惦记着原身的身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桃莞尔一笑说:“不咋地。”
林赋归很担心苏桃有一日会旧情复燃。要不是跟苏桃接触多了知道她这个人的性格,他也会相信苏桃是为了忘记吴辉才忍痛随便找人结婚。
相处过后他没觉得苏桃有一秒钟怀念着吴辉。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嫌弃。
“不咋地好,不咋地挺好的。”林赋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唇角噙着笑。
苏桃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说:“我都没听清方芳的检讨诚恳不诚恳。”
方芳捏着检讨书站在百来号人的视线中央,指甲把手心抠出血还在念着检讨书:“......还请苏桃同志原谅我的过错。检讨人:方芳。”
李晓立带头鼓掌,接着百来号人像是看了一场喜欢的节目,一个个鼓掌欢呼。就连苏桃都不理解,他们有什么好欢呼的。
“那么请问苏桃同志能原谅方芳同志今日的行为吗?”
苏桃被点名站起来,想了想说:“不原谅。”说完,歪着头对着怒视她的方芳轻轻一笑。
晾晒场上一片哗然,吴辉瞠目结舌地看着苏桃,手心攥着全是汗。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