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反应迅速,一把拉住苏清越的手,肃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回仙盟。”
苏清越却轻轻挣脱开易初的手,眼神警惕地望着她:“你是什么人?我为何要跟你走?”
有那样的少年经历,苏清越骨子里其实是很难信任他人的。
易初一怔,抿唇望向苏清越,深吸一口气道:“我是你的未婚妻。”
苏清越微微一惊,下意识否定:“这不可能,我有未婚夫。”
“哈?”
这回轮到易初吃惊了:“我知道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你在说什么胡话?”
易初伸手,轻而易举地摸到苏清越后脑勺那根发带:“我们定亲的发带你还系着呢?这是我亲手炼的,上面还有我的符文,不信你摘下来看看!”
气死她了。
不记得她也就算了,还说自己有个未婚夫。
见鬼的未婚夫!
易濛和她婚约早就解除了,他人都死在秘境里,尸体还是万剑宗弟子收的,就埋在易家的祖坟里。
她哪来的未婚夫!
半年不见,易初突破到炼虚期,整个人身量又拔高了点。
苏清越被她轻而易举地整个盖住,她仰头,望着易初的面容,是有那么一点面善。
眉眼……好像那个与她有三年之约的未婚夫。
苏清越抬手,将自己的发带摘了下来。
红色的发带一松,银白如雪的发丝落满了苏清越的肩头。
苏清越将发带举到面前,仔细辨认了一下:“易……易初……”
苏清越抬眸,看向易初,眼神有些惊疑不定:“你是易濛的堂妹……易初?”
易初抱着手臂轻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对,我就是他的堂妹。”
苏清越觉得很奇怪:“这不对,易濛的堂妹八岁那年就死在百花国了。”
她握住发带,眼神犀利地看向易初:“你到底是谁?”
易初心头一咯噔,在这一刻,她也终于发现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苏清越不像是失去记忆,更像是换了另一个记忆。
易初心头狠狠一坠,抱着手臂望向苏清越:“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她伸出手,抓住苏清越,拉着她的手往最近的万宝楼走去:“我们得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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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拉着苏清越来到万宝楼,从纳戒中取出自己的身份牌,猛地拍在上面,对掌柜地说道:“开一间上房。”
掌柜地望着这个用黑曜石雕刻的身份牌,端详了一番:“苏清茗……”
掌柜的抬眸,望向易初:“我记得持有黑曜石牌的人里,没有这个名字。”
掌柜地在鉴宝器上刷了一下,将牌子甩给易初,冷冷一笑:“黑曜石的牌子也敢伪造,来人,将她们轰出去!”
“是!”
万宝楼的护卫齐
齐上前,很是困惑:“不是,我的身份牌怎么可能是假的!”
万宝楼是烟家的产业,她这个盟主还没死呢,苏舜天的药材生意也没倒闭,怎么她的身份牌就无用了!
易初换了张牌子,再次递出去:“哎,你再试试!”
掌柜的接过牌子,又刷了一次,再次显示查无此人,脸色顿时变了。
“好啊,你还伪造了两张假身份牌。来人,将这两个骗子押送到城主府,关进大牢里。”
“是!”
护卫们一拥而上,就要将易初绑住。
易初不想伤人,当即抬手捏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风遁!”
令诀落下,她仍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易初登时傻眼,狠狠一跺脚:“遁!”
很好,还是一动不动。
易初转过头,看向被自己牵着的苏清越,瞪大了眼睛。
苏清越抱着剑,冷冷道:“看来,你的法术失灵了!”
易初一把拉过苏清越,毫不犹豫地往外冲:“跑!”
苏清越被她一拽,整个人像是风筝,跟着她朝门外跑去。
掌柜的在后面伸手一指,厉声道:“抓住她们!“
数十名护卫拦截在门口,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接近门口时,护卫们齐齐朝她们扑过来,就在这时,苏清越毫不留情地拔出羽渊:“破风斩!”
“吼!”
风灵化作猛虎,一分为数十只,凶猛地朝护卫们撞去。
护卫们被苏清越撞得人仰马翻,易初见状大喊:“为什么你还可以用灵力!”
她就被封印了,这什么破世界!
苏清越不说废话,一手持剑,一手抱住易初的腰,足尖一点,带着她冲出万宝楼:“走!”
苏清越抱着易初冲出万宝楼,无边的雪花潇潇落下。
她二人掠过万宝楼顶,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身后的护卫也追了过来。
苏清越扭头看了他们一眼,抬手捏诀:“流风飞云!”
她御剑而起,揽着易初往外逃。
身后的万宝楼护卫穷追不舍,易初扭头看了一眼,骂骂咧咧:“不就是身份牌不能用了嘛,这群人怎么这么不讲武德,追着一个不能用灵力的人拼命打。”
苏清越怕她摔下去,搂着她道:“万宝楼是烟家的产业,烟家做事最讲究信誉。”
“伪造身份牌这种事一旦被当面揭穿,可是要被关入仙盟地牢二十年的。”
易初气炸了:“老天,有没有王法了!这世界还归仙盟管呢!李道明都被我锤死了,我看这破仙盟迟早要完!”
从哈伦城开始,就没一件顺心的事。
她本就重伤垂危,强行纳入灵龙,离走火入魔差不远了。
再加上用鲜血喂养海中妖兽,找到苏清越耗费了大量的精血,此刻也只剩一口气
”
不只是这地方有古怪,就连易初的存在也很古怪。
苏清越揽着易初朝城外飞去,最后落在一座建在路边的凉亭里:你说得对,我们需要谈谈。数雪花飞溅里,易初收剑回鞘,递给苏清越:“你现在信我说的话了吗?”
剑修的剑是不会骗人的。
尤其是本命剑。
羽渊沾上了易初的精血,这辈子本应该只属于易初一个人。
可是易初将她赠予了苏清越,苏清越滴上自己鲜血之后,这世界上能拔出羽渊的人又多了一人。
苏清越拿回羽渊,对易初道:“既如此,说说你我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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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抱着手臂坐回她对面,对苏清越道:“干嘛是我说,你先说。”
苏清越抱着羽渊,沉思了一下,对易初道:“在我的记忆里,你应该是不存在的人。”
易初挑眉:“怎么说?”
苏清越想了想,与她道:“诚如我方才所言,在你八岁那年,你就死在了百花城。”
易初挑眉,与她言道:“既如此,我们来对一对时间线。你九岁那年,就筑基了。结果筑基第二日,你就被雷劈了。从此之后,你的紫府就被斩天剑灵占据,一直停在练气之中,无法进阶。”
苏清越很是讶异:“你这也知道嘛?”
易初哼了一声,与她道:“我什么都知道。”
“我还知道,你的紫府当天就被修补好了,因为你被雷劈当天,你母亲昏厥,是我带着木爷爷给你喂了还春丹。”
两人的认知在这里出了差错,苏清越拧眉道:“不对,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易初抿唇,问她:“那在你的记忆里,是什么样子的?”
那实在是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情,哪怕多少年过去,苏清越都记得。
苏清越抿唇道:“我被雷劫劈中后,饱受金气折磨。母亲为了我,上万剑宗求了易家……易家派了木心长老下来为我诊治……”
“他只给我一些温养的药材,没有用还春丹。”
苏清越定定看向易初,眸光很是沉静:“这金气之苦,我受了四年……”
“一直到……”
说到这里,苏清越的语气有些哽咽:“一直到易威退婚,母亲被……孟浩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