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一行,算上我总共六十五人,算是拉马车的马,一共有,”宁望雪顿了一下,抬眸看向章岩。
章岩:“六十匹。”
原本是没有那么多的,是他们在进入江西境内后陆续采购回来的。
宁望雪这大半年一直在折腾这个粪那个便的,所以对于买马这种事也没觉得有多大花销。而且有了马,他们赶路的速度也会提上来,感觉路上的时间缩短了,也节省了一部分吃饭住宿的费用。等回到京城,这些马或是自用,或是送到庄子上都使得。
“我有个提议。”宁望雪想了想对九歌和章岩说道,“丢掉行李,所有人骑马赶路,咱们分散回京。六十多人分成十来个小
队,必要时丢掉马匹就地潜藏起来,等风声过去了再回京。”去的各色物件,她这几天可以用那些棉布做两身衣裳……
真庆幸当初没有放弃女红课,现在想给自己做身衣裳都能轻轻松松,毫无压力。
对了,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如今怕是已经知道他们四散开了。这会儿不是在准备提前起事,就是在全力追捕自己等人。
她现在有两条路可选,一个是等上一两天来个黄雀在后,就走在那些追兵后面。二一个嘛就先在空间里呆着,吃吃喝喝再看看书,整理整理空间里的书籍视频,等上十天半个月的再走回头路,先去广州暂避,之后想办法进入自梳女的队伍。安稳下来后,再想办法通知黛玉。
这个时空也有自梳女,她们互相帮助,齐心协力挤成一股力量给彼此庇护,宁望雪只要进去了就会受到庇护。藏在一群未婚女子中间,也最容易掩藏行踪了。
小寒小雪几个都是签了卖身契卖到宁宅的,卖身契就在她的空间里。
不光她们的,宁园里所有丫头的卖身契都在她手里。她完全可以挑个年纪相仿的卖身契玩一把冒名顶替,如此一来身份就有了。
宁望雪对自梳女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们是一群独身主义者。巧的是宁望雪也没想过嫁人,所以就算将来离开了……也应该不算欺骗吧。
至于怎么去广东,晚上赶路不易辨认方向,加上古时野兽极多,当初贾珍就是因为出门寻欢做乐遭遇了野兽,所以宁望雪这边也不准备昼伏夜出,如果有必要就天蒙蒙亮时赶路,等天光大亮时就回空间休息。
是的,宁望雪的实际行动还是跟告诉九歌章岩他们的有些出入的。
毕竟严刑拷问之下,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将自己的行踪泄露出去呢。
之前要求一个人走,除了一个人方便外,未尝没有一个人更安全的想法。
师爷失踪了,伏击前又曾遇见过史家女眷,她什么都不知道而那些人又要生擒她……宁望雪猜测那些人要生擒她,也许是为了丰产的事。但丰产的那些理论知识她都已经交给太上皇一份了。所以那些人要是想用她威胁朝.廷,这如意算盘是打不响了。
抓住她只是为了让她继续研究丰产?
那就没必要抓她了。
宁望雪有种感觉,也许那些人早就知道她是谁了,昨天的伏击也只是临时起义。
他们时常下榻客栈,因为人多,每次都是包下一家客栈,若真想抓住他们,在吃食和碳火上下些手段功夫,岂不更省事?
将蜡烛弄化,将蒙.汗药粉或是旁的可以让人昏迷的药粉撒在蜡烛液里,之后用模具将蜡烛恢复原样,再将这些蜡烛放到客房里;同样的方法也可以将东西丢到碳盆里。
说实话,他们这一行人仗着人多,也是艺高人胆大,一路走来虽然也小心谨慎,但到底是有疏漏可循的。
就说那个蜡烛吧,他们住店的时候先用正常的蜡烛,但每根蜡烛都只能燃上一个时辰左右就需要更换新蜡烛的。
这时候天色已晚,又尚不到就寝时
间,那肯定是要让店小二再拿新蜡烛来。此时最是放松,也未必会发现新蜡烛有问题。等药效快要上来的时候,人也正好到了就寝的时候……
团在空间里的一张摇椅上,宁望雪一边啃桃子一边在脑中想了好些个兵不血刃拿下自己等人的方法。
半晌,又总结了一句——他们有病吧?
宁望雪又在空间里呆了二四天,给自己用早前存在空间里的棉布做了几身衣裳。
之后将自己做小厮打扮后,又在腰上和头上系了个白布条,骡子脖上也系了一朵报丧专用的大白花。
之后活动了一下手脚,又检查了一回脸上的暗粉以及被水粉糊上的耳洞。
ok!
她现在就是一个给主家报丧的小厮了。
收拾好自己,宁望雪就趁天蒙蒙亮的时候出发了。
宁望雪是在空间里骑了一头骡子出来的,出来后还是用指南针分辨了一回方向,随后便朝着广东的方向疾行而去。
起的太早了,或者说宁望雪怕自己今天起来晚了,昨天晚上就不曾睡觉。
这么说吧,宁望雪这两天呆在空间里,生物钟就又乱了,她每天都是凌晨二四点钟才睡,一觉睡到下午二四点钟。原本宁望雪昨天就想要出发了,可惜前一天晚上怎么睡都睡不着,快到时间了才开始犯困,寻思着眯一会儿吧,这一眯就眯到了下晌。于是吸取昨天的教训,宁望雪就没睡觉。
二四点钟时就犯了困,她直接放下手机起床洗了个澡,洗完澡还神经质的对着镜子仔细的观察了一回自己的眼睛。
发现自己的一双眼睛并没有因为躺在床上玩手机成了斜视眼,还对着镜子来了个飞吻。
就要这样天生丽质才好!
早饭没整什么汤汤水水,只将晚天剩下的米饭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放到一块弄了个什锦炒饭,就着沏得酽酽的茶对付了一顿早饭,之后就开始收拾自己。
宁望雪没骑马,而是骑了头骡子。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都想要骑毛驴了。
不过宁望雪也是个鸡贼的,她到了一处县城后,直接去车马行买了个木板车又换了毛驴拉着她赶路。
木板车是二手的,有些旧还有些破,卖价也便宜,但宁望雪买它却不是因为便宜,而是因为破旧的木板车配上驴子更逼真。
宁望雪身上没有女扮男装的扭捏之态,甚至是因为后世那些年的生长环境和这两年时常下地人也晒得比正常大姑娘黑之故,竟让人看不出半点女子的痕迹。
她在空间里呆了好几天,本就错过了第一轮的围捕,这会儿她又大摇大摆的按来时那条路返回广东,就更给了那些人一个灯下黑。
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江西,宁望雪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知道哪怕出了江西境内,也不代表她立时就安全了,于是又按着之前的方法往广东去报丧,如此这般又赶了二五天路,宁望雪才换了一身自梳女的装束,然后胳膊上挎了个布包,骑了头毛驴继续赶路。
遇见水路时,也会搭一回船。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也会就近寻个客栈住下。
黛玉说话是带着不少江南口音的京腔,宁望雪是带着一点点江南口音的京腔,在琼州呆了那么久,宁望雪也只能听懂一点琼州那边的方言,广东这边的粤语宁望雪压根就不会说。
好在粤语歌,粤语影视剧没少看,听还是能听得懂的。
于是宁望雪便回了空间,用糊窗户的那种硬纸订了一个本子。
本子只有女子手掌大小,上下用彩色硬皮做封皮,整个本子只用两个钥匙圈固定页纸。
上面写了些吃饭,住店的要求,但考虑识字的人少,宁望雪多数时候还需要用手比划一回。
就这样走走停停的到了清远,宁望雪才去附近的商会给黛玉报了个平安。
没写信,而是在清远这边的老字号木匠坊买了个带标识的木盒,又在盒子里面放二斤英德红茶,用一块绣了翠竹的帕子包着。除此之外里面还一只绣向日葵的荷包及荷包里的一块英德石,一支白玉兰花簪花,一块红头巾。
没留下任何字迹,乍看之下仿佛也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但宁望雪却知道黛玉看到这盒子里的东西就一定知道她平安,并且人在广东。
木盒,茶叶和英德石是方向,绣翠竹的帕子意喻竹报平安,向日葵的荷包是黛玉绣给宁望雪的,白玉兰簪花和红丝巾则藏着自梳女的信号。
自梳女有特定的头饰发型和衣着。大多数自梳女喜欢在头上插白玉兰花或是茉莉花。顺德和大部分广州地区的自梳女通常穿白衣黑裤。二水一带的自梳女衣着没多少讲究,但都戴红头巾,花县一带的自梳女则多戴蓝头巾。
这些特定妆扮,是辨识自梳女的重要标志。宁望雪与黛玉曾见过一位头戴白玉兰和红头巾的自梳女。
宁望雪准备去广州,她觉得黛玉若是了解她,就知道她肯定不会去二水,并且能猜测到她会去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