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了一把伞。
一把标签都没拆的,崭新的伞。
也许是别人放错了。万一别人找伞找不到,误会是她偷拿的怎么办。
程灵把伞举起来,在安静的早读课上弱弱地问:“那个……谁的伞放——”
话没说完,手臂猛地被人按下,程灵转头,刚才还闷头大睡的人现在正按着她的胳膊,掌心温热。
她松了口气,把伞放到沈弈的桌上:“是你的啊,下回别放错了。”
好在她声音不大,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沈弈松开她,把伞推到程灵面前:“你的。”
然后继续闷头睡觉。
程灵愣住一瞬:“……什么我的?”
沈弈再次从臂弯中抬头,眉头微蹙着,不知是烦的还是怎么:“买一赠一送的,你不要就扔了。”
“……”
程灵哑口无言。
她低头看了眼,只是一把普通的伞,不是多贵的东西,她松了口气。班级都传沈弈家境不浅,如果他送的太贵,她会有负担。
于是这伞就这么收着了,沈弈也有一把一样的,有时候两人的伞分不清,就总跟她混着用。
之后的下雨天,两把一模一样的伞就会在教室后面挨在一起晾干。
仿佛它们两个也是同桌。
——“姐,进来了,想什么呢?”
思绪被小曹打断,程灵从回忆中醒过神,说:“哦,在想采访的事,走神了。”
说完,悄悄把沈弈的伞移开了一些,没有挨得太近。
进了门,宽敞的视野映入眼帘,看起来这一整层都是他们家。整间房子以木质家具为主,各种角落和露天阳台养了很多绿植,浓重的复古风格,空间极大,足有几百平。
一个中年女人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沈弈换下鞋子,问:“张姨,老爷子呢?”
张姨从玄关拿出两双一次性拖鞋,放在地上,答沈弈的话:“在书房呢,我这就喊他出来。”
沈弈扔下一句“随便坐”,拿着他的快递进了房间。
程灵和小曹坐在深棕色的皮质沙发上,欣赏墙壁上装裱好的字画,通过落款姓名来看,是老爷子自己的作品。
没多久,匡老先生拄着拐杖从书房里走出来,声音一笃一笃的。张姨在一边小心地跟着,老先生头发斑白,但精神很好,脸上盛着热情的笑意。
程灵连忙起身,迎上去打招呼:“匡爷爷好,我是生活周刊的记者程灵,来之前跟您通过电话的。我们这次来,是了解到您手中有许多珍贵的藏书,所以想进行一些记录和报导,这两天可能都要打扰您了。”
匡成玉一只手放耳边,身子微倾:“程什么?”
“程灵。”
“哪个灵?”
“钟灵毓秀的灵。”
“哦!”匡成玉听清了,脸正过来,笑呵呵摆摆手,“打扰什么!我那些书成天摆在书架上,有人能来看它们,它们也很高兴呢!”
这话说得人如沐春风,程灵心里对老爷子好感更多了些,也笑:“那我们能过去看一看吗?相信老先生跟它们一定有非常多的故事,我很感兴趣。”
老先生拄着拐杖在沙发坐下:“让小张带你们去拿,我腿脚跟不上,能少走两步就少走两步。”
程灵自然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