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一向是知道纪墨的,一听就明白这些洞说不得都是日后的活命根本,后堵上的可未必每个都会堵严实了,满大山搜捕人什么的从来不是容易的差事,说不得还真能以此逃出生天。
这话不敢跟任何人说,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指望着出卖他人而活命,所有看出来的人都默默在做,看不出来的人抱怨两句“瞎折腾”也不敢大声,谁让纪墨打着为新君效忠虽死犹荣的旗号呢?人家都舍得死了,你又能说什么呢?
骂一句“愚忠”算是顶天了。
就这样,还是有些人会有小动作想要私逃什么的,纪墨一边给打掩护,一边在对方被发现后冷酷无情地表明这种人不懂得忠君爱国之类的,彻底跟他们划开一条界线,表示不能与之为伍。
心中总是在叹息,这可真是傻子,你这会儿就不能安分点儿,好像被洗脑了一样就说要为新君去死,你都这么忠心了,等到军士要离开的时候,撑死就是把你们活活困在墓穴之中守灵,总不能直接把人先杀了吧,谁都没有弑杀忠心之人的爱好啊!
不知道有几个人感受到了他的这番苦心,又或者是发现真的逃不掉,被屡次杀鸡儆猴,其他的机关师也安分了,后面工程的开展倒是迅速了一些。
那位请来勘察陵墓的大师也是见过纪墨交上去的设计图的,为此还亲自过来看了看纪墨,满脸颜色的大师身披一件各种羽毛编织而成的斗篷,长发披散,发带中间一颗红宝正在额心位置,若第三只眼,于昏暗之中荧荧惑惑。
“总领与我道有缘啊!”
大师这般赞誉,那一双黑眸似看破了人心,所说的话也透着玄妙。
不知为何,纪墨不太敢跟那双过于乌黑的瞳仁儿对视,虚了眼神,自谦道:“哪里当得大师如此赞誉,我看大师才是天人之姿……”
能够被新君派来负责这样的事情,连陵墓选址都听对方的,而对方在风水堪舆包括这种开山建设上的指点也总有独到之处,在这个地理学科都不全面的古代,也算是一代能人了。
最难得的,还能得到新君的信重,这种人,不管出身如何,仅凭这份新君信任,就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对方随便说一句话,都是直达天听,可真是他们比不得的。
纪墨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古代的阶层之中就是底层民众,对这等人物,真是怎样敬着都不为过。
大师没有再多说什么,在纪墨暗自冷汗的时候对方收回了看向穹顶的目光,指点了该在何处打洞,该向怎样的方向,比纪墨之前想的直通山顶要多了些曲度,也就是说变相缩短了工期。
同时新浇铸出来的更高大的铜管也被运来支撑穹顶,因太过高大,不便在外整体成型之后运进来,是分段送进来然后再在内部建炉开火,专门浇铸铜管连接部分,又有外部浮雕同时进行。
纪墨借着总领工程之便看了看,看到那令人心惊的蓝色火焰,心中对这位大师的门道更佩服了几分,要知道以融化矿石温度为最高点看的话,那时候的火焰都还是金橘色或金黄色的,铁水已经能够融化为汁水了,而如这般“炉火纯青”,可谓是最高温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