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从南喻归来了。”
“太尉?就是那个血屠户?”
“是啊,还能有谁呢?可不是那个裴雪荼么?”
喻裴樨不动痕迹的侧耳倾听,那几个人显然没看到喻裴樨在场,否则也不敢如此津津乐道的议论。
“太尉打下了南喻,听说还把南喻人主的头颅切下来,献给了天子呢!”
喻裴樨握住琉璃酒盏的手指一紧,眯了眯眼睛,慢慢抬起手纤细白皙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与脖颈,那个唤作“喻裴樨”的南喻皇帝早已身死,裴雪荼身为北梁太尉,又如何会放过自己的尸身呢?
“这次太尉立下了赫赫战功,人主合该奖赏太尉?封个国公是有的罢?”
“诶,你有所不知,当今的人主,并不欢喜咱们这个太尉。”
“为何?人主与太尉,那不是异姓兄弟,亲如手足么?”
“要不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呢?人主与太尉虽是拜把子的兄弟,亦有嫌隙过节……早年之时,太尉有个青梅竹马的娘子,二人琴瑟和鸣,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人主亲自指婚,可谓是羡煞旁人呢!”
但很显然,如今的太尉府上并没有女主人,别说没有,曾经亦没有女主人。
问题便出在人主赐婚之事上。成婚当日,裴雪荼发现他的新婚娘子竟有孕在身,且已然六个月,便是再宽大的衣衫也藏不住……
“你们猜怎样?”几人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太尉不愧称为血屠户,他知晓新娘子与人有染,新婚当日直接剖开了新娘子的肚皮,眼睁睁看着新娘子与她腹中的胎儿流血断气,听说从太尉府中流出来的血,都染红了咱们梁京的护城河!”
“竟有此事?!”
“还不止呢……那新娘子的奸夫,便是与太尉结拜手足的义兄,当今的天子!你说,出了这样的事儿,天子心里能没有疙瘩?”
“怪不得太尉至今没有娶妻,只收了一个养子,想来是对当年之事讳莫如深啊!”
“嗨!”那人又知道了什么,笑道:“经过当年之事,太尉可谓是性情大变,这些年来太尉都没有娶妻,也不亲近女色,听说是……中意上了南风!那个太尉府上的养子,便是太尉收来的顽物!”
“甚么?还有这样之事?”
“怪不得太尉如此宠爱养子,原是有这么一层不干不净的干系在其中?”
“谁说不是呢?”那人笑得颇为猥琐奸猾:“你们可不知呢,我家便住在太尉府不远,哎呦喂,那衙内骚软的,大晚上隔着条街,都能听到他叫床之声,可不得了。”
嘭!
喻裴樨只是想听个墙角,没成想竟听到了“自己个儿”的墙角,他猛地一拍案几长身而起。
不等他呵斥,整个大堂传来“嗬——”倒抽冷气之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门口看去。
一个身材高大,按着一袭滚金边玄色常服的男子款步入内。
“太太太、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