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而已!
所以张毅丝毫不示弱,大踏步走进中厅之内,面朝上平阳公主,将头盔搁置在地上,随后双手抱拳说道。
“末将幸不辱命,以将湖江流易干人等,全数捉拿归案,而在那枫叶山更是搜出粮食不计其数,至少可让大军一年无忧!”
说着张毅将手中的几封信高高举起。
“还请公主殿下亲自过目!”
平阳公主轻轻点头。“大帅辛苦,还请就坐!”
一名婢女上前来接过张毅手中书信,另外一人替张毅捧着头盔,引领张毅到了左
手边的位置,将软榻从火塘周围取过,亲自铺在地板之上,又替张毅解下腰间宝剑,这才让张毅能够安稳的坐在软榻之上!
直到他入坐,那身着紫袍的官员,依然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让张毅内心中有些发紧,心中暗自想到。
“这老头的眼神不对呀,若真的是从京城来压我回去的,这眼神怎么会是如此器重?还挂有三分的钦佩?反倒像是我光明军的人!”
张毅心中正想着,那老头却突然之间一拍巴掌。
“好一个车骑校尉之子,有乃父之风啊!”
张毅身子一抖,眼神顿时就盯在了这个老头身上!
“不知尊上何许人也,莫非与家父相识?”张毅也是一个机灵站了起来,立刻双手抱拳说道。
他心中此刻是有些发毛了!
毕竟这具身体的父亲当年是车骑校尉,与其有旧者不多,但难保不会有人曾经接触过这句身体的前主人,万一看出他的纰漏,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就连平阳公主也不由得抬头望过来,心中倒是略有几分期盼,想听听张毅父亲之
前是什么样的人!
柳钦差哈哈一笑,将手中的披风捧着,大踏步的来到了张毅面前。
“本官虽然交友广阔,但当年多半跟随在太上皇身侧,无缘结识如车骑校尉这样的英雄,不过本官倒也时常听闻,乃父之英姿,今日一见张大帅,倒真的与那当年所听的耳闻略有相似,不由自主的便多次感慨,莫要见怪!”
张毅一听,心中松了一口气!
和这你一个老家伙也只是听过我那便宜老爹的传说,没见过他老人家长什么模样,这么说起来也更不可能接触到这具身体的前主人!
这让张毅顿时松懈下来,嘴角也多了一抹微笑。
“尊上谬赞,晚辈不敢苟同,还不知尊上姓甚名谁,现如今官居何职!”
老头一听,只起了腰杆,轻轻抚摸胡须说道。
“本官乃是中书省一闲杂人等而已,得房中书令差遣,特来邀请大帅一同回长安,只怕这接下来十几天内,大帅要与我这个老头子朝夕相处了!”
张毅眼前一亮,他虽然觉得房玄龄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眼前这个老头儿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没有向他表露出半分的恶意!
这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的同时,内心中也有三分庆幸,若真的来了一个百般找茬的货色,他也不好借坡下驴,以此来达成自己跟随回长安的目的!
于是张毅也做谦逊,抱拳说道。
“那还要劳烦老人家,一路上多多照顾才是”
第1015章
恩人
中
“好说好说!”柳钦差哈哈大笑,随后将手中的披风向张毅递了过来!
“这是?”
张毅看了看面前的披风,有些不明所以!
柳钦差微微一笑。“大帅莫慌,此披风,是本官之女闲来无事,特意为大帅所做,以此来感激大帅当年在武功县城时,大帅的救命之恩!”
张毅不由得眉头微皱。
脑海中自然是想起了关于武功县的事情!
当时突厥大军,靠着草原马的速度,稳稳的压制着他!
守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张毅在早一天前疏散全城的人,并且命令手下之人,强制驱逐那些世家,最后一把火将武功线点燃!
这件事张毅多半是在为自己谋利益,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去往白云山!
也就是夺了世家的利益,逼迫原本在这些世家手下求生的人,必须另谋出路,为他白云山效力!
这件事也是弄得张毅迎风臭三丈,怎么今天还有人来感激他?
所以张毅接过这批风之后,自然而然就将其展开,以为上面会写着一些嘲讽怒骂他的话!
却不料,在这个披风之上,竟然是秀着一个场景!
打眼一瞧,只见在这披风正中,有数头神型兼具的银白色的野狼,而在这狼群之中,一个身披铠甲的背影,手持一把长刀,冷然面对这狼群,而背对着所有人!
这一幕让张毅顿时恍然大悟,看着这一挂披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尊上的女儿,当年应该是流落凡尘,被张某无意见所救!”
柳钦差立刻对张毅深深侍礼。
“时不相瞒,当年,某因为一句话之过,惹来了杀身之祸,不得已之下只能远送
妻儿,但遇人非淑,所托非人,导致妻离子散,差一点就家破人亡!也幸亏大帅心怀百姓,命令手下之人全程护送,我女儿才能够幸免于难,与我相认于长安街头!此事本官一直不敢忘怀,今日终于得见恩人,还请大帅受我一拜!”
说着,柳钦差竟然真的是单膝触地,对张毅深深的施了一礼!
张毅急忙侧开身子,将披风挂在手臂上,在一旁微微摇头说道。
“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本帅当年所做之事有过而无功,尊上这是折煞我了!”
在他身旁的年轻人,轻轻的将老钦差扶起来,才转过头来抱拳说道。
“大帅可还记得,当年在渭水之畔,您曾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张毅眉头一皱,随后盯着这年轻人仔细看了看,眉头顿时一挑!
“你就是当初,那第一个答应于我下水捕鱼之人!”
那年轻人呵呵一笑,腰杆挺得笔直,如果是将他那略长的头发,弄得蓬松杂乱,再换上一袭粗布书生衫,不正是那个甘愿以身做诱饵,引走狼群,让百姓入山打猎的书生吗!
见到这个人,张毅脑海中所有的烦恼,一下子甩了个一干二净!
他把披风随手扔到了身后的软榻上,哪里还管此处是何地,伸手抓住这青年人的胳膊,满脸兴奋地说道!
“我记得当时,渭水河畔无人可用,不得已让你们四处走动,教会天下人这样的办法谋生,怎么如今你反而成了这位尊上的手下了!”
青年闻言顿时摇头苦笑。
“大帅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白云山为建立而起,的确无人可用,可如今白云山庄的势力遍布天下,处处都有人教习谋生之道,我们6人纵使冥思苦想,却也只会那一两招,已经近乎于无用,只能原路折返,而后又经历了一些事情,差点就见不到大帅!”
青年将自己这一年半的经历,娓娓道来!
说到绝望痛苦之处,难免眼含热泪,可说到交其他人学会谋生之道,让这些人能够摆脱饿死的局面时,却又是满脸红光,激动得无以复加!
两人不知不觉由原本的站立,变成了抓着双手坐回座位,共同品一壶茶,唾沫四溅相谈甚欢,将整个庄严而冷肃的大厅,变成了一个如酒楼茶馆一样的地方,大谈特谈,说的好不兴奋!
而在一旁的柳钦差,内心中也是暗自称赞!
“往日听来这张毅高傲如冰,纵使是出身世家者,在其面前也如路边泥土,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这张毅不以出身论高贵,更为看重才能和秉性,有如此真知灼见者,却又如此平易近人,有如此平易近人者,却又古道热肠,真是世俗罕见也!”
他们两人在这相谈甚欢,平阳公主看完了张毅递上来的折子,也是听着张毅和人的闲聊!
听他们两人讲些自己原本不会在意的话题,此刻却感觉平白的多了几分蓬勃向上之气!
这往日阴毒如蛇,不苟言笑的张毅,却时不时发出一阵差点将房梁掀开的大笑!
这给人迥异与往常的差距,让平阳公主对于张毅的了解,也是更深了三分!
青年引下张毅递过来的一杯茶,抬头望了望作于上手位置沉默不言的平阳公主,冷不丁的低下头压低声音说道。
“大帅,事情已经查的差不多了,白云山的兄弟没有叛徒,只是有人借白云山兄弟手中的东西,故意栽赃而已,不过这件事情并非非黑即白,这白云山内部,恐怕已不如初啊!”
张毅闻言,脸色也恢复了平静。
他轻轻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你既已脱离白云山,就不要再想着回归了,白云山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一个,此番我也要回去,必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青年眼前一亮,随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抱拳说道。
“大帅仍如往日豪爽,只不过此处并非谈笑之地,还请大帅早些收拾,与我等一同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