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成看着青岚单薄的身子骨,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家小子,他最小的儿子只比太子太一岁,但那身体却有太子两个摞起来那么壮,只可惜整天无所事事,只会憨吃憨玩儿。
卫队已经集结完毕,千数人整整齐齐排成十队,堂红的火苗闪耀,他们的脸上带着坚毅,却也带着茫然。
这是一群第一次上战场的年青人。
然后,青岚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凌云志,出列。”
“……是”
“你身上有伤,留下。”
“殿下,我这就是小伤……”
“凌云志,听从命令。”
“……是”
凌云志委屈的不行,不过就是划破一道口子而已,干什么不让他去?
颜六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胸膛,结果——
“颜六你他娘的干什么,搞谋杀啊?嘶……”
颜六轻哼:“受了伤就乖乖留下,你连我这么一下都受不住,还想跟我们去?先养伤吧,伤好了再说其他,若是就此壮烈了,殿下以后无论做什么都没你的事了。”
凌云志:“就你嘴臭,小爷我能活百八十岁呢,哪会这么容易就壮烈。”
颜六:“养着吧,睡不着可以帮着守城,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凌云志沉默了一瞬说:“要保护好殿下,你也是。”
颜六沉静的回答一声:“我知道。”
没来之前,总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胆气,真正杀了人之后才知道以前有多天真。不过短短一天,他们就经历了一场真正的生与死的考验,仿佛一瞬间,就真正的长大了。
感受过死亡之后,才知道活着有多可贵。
鲜衣怒马的风流年少,终是留在了昨天以前。
今天的他们,肩背上才真正的背起了家国天下。
“出发——”
跟着殿下,追着他的脚步,再不能有一丝退路,赢了,便能赢得身前身后名和家族的百年兴盛;输了,也不过是八尺黄土,马革裹尸而已。
……
青岚料的没错,夏军受到重创,眼看徐阳这块骨头太硬了啃不动,便想先撤回岳阳以图后事。
初冬的山野,草木苍黄,沟沟壑壑都挂上了寒霜,树上的叶子落了一大半,只余一小半稀疏的挂在枝丫上,在寒风中飘飘荡荡,随着冷风扫过,又有许多叶子落下来,地上的落叶厚厚铺了一层。
这是往岳阳的一条官道两边的白天的景像,如今又快天黑,整个山峦看着黑皴皴一片,四周寂静,只有夜枭在树上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着,听着有些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