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进柜子

傅聿生无意识地看一眼聂路鸣从她身侧收回的手,弯腰伸手过去,“抱歉,我不是有意。”

见坐在地上的女人抬眼看着自己,他微微颔首,示意对方借自己手的力站起身。

然而下一秒聂路鸣却不冷不热地笑了,同样朝钟虞伸出手,“这么重的力道,还好是打在了我身上。”

傅聿生皱眉,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一球她才摔倒,现在他绝不会继续站在这里跟聂路鸣一样傻子似地伸手。

他另一只手插进裤袋里,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原位。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

钟虞没去扶其中的任何一个,自己利落地站了起来。

她仰头笑吟吟对傅聿生道:“傅先生把这个动作,留着下次邀请我跳舞的时候再做吧。”

“你怎么没说那是盖露?!”

傅聿生随手将额前发丝往后一捋,“有什么好说的。”

郑湍瞪大眼,“那可是盖露啊!多少人说她一支舞千金难求!”

“千金难求。”傅聿生眯了眯眼,慢慢重复这四个字,蓦地挑眉笑了。

他抓起一边的西式制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走了。”

“去哪儿?李教官不是让你参加联谊会?”

“这不是已经参加了?”

说完,傅聿生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球场,然后一路走到更衣室外。

驻南航校里目前都是男性飞行员,所以并没有单独分隔出男女更衣室,这次联谊会开始前才临时分出了两个区域,供男女使用。

他走进更衣室后先把外套随手搭在一边,然后走到盥洗台前摘了手表打开水龙头,俯身掬一捧水随便洗了把脸。

抬头起身的那一刻,傅聿生动作一顿。

镜子里映出身后的情景——唇边隐带笑意的女人正懒洋洋地靠着墙面,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他慢慢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盯着镜子里的人,任凭脸上的水珠断续地往下滑。

钟虞没说话,目光跟着水珠的轨迹,到男人高挺的鼻梁、线条明朗的下颌、还有脖颈、喉结。

他手撑着盥洗台,忽然勾唇意味不明地笑了,喉结便跟着动了动。

“钟小姐走错地方了?”

“当然不是。我是故意走过来的。”钟虞抬手竖起一根食指,“一件事,说完我就走。”

“那支舞。”他重新戴好刚才取下的腕表,低着头漫不经心道。

“还有你的外套。”她笑起来,竖起的手指往后懒散抵在下颌一侧。

男人抬眸,定定看她片刻,“传闻盖露小姐一支舞千金难求。”

“传闻说的没错。”钟虞听出他言下之意,轻笑,“可千金难买我愿意。”

傅聿生挑眉。

忽然,门外有人喊:“聿生?”

两人面色一顿。

刚才钟虞进来时关上了门,如果被外人看到一对男女躲在男更衣室里,未免太令人想入非非。

她无辜地一摊手,“那我出去了?”说着就要转身。

身后的男人忽然上前,一把将她手腕攥住。钟虞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聿生?”门外的人越来越近了。

傅聿生皱着眉,觉得有点头疼。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催促他去参加联谊的李颂山。而李颂山又和家里老爷子有些交情,若这一幕被看见了绝对是瞒不住的。

况且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终究是女方风评受害。

麻烦。

他环顾一眼更衣室内,目光定在自己那扇独立的立柜上。立柜并不算太大,但是藏一个纤细的女人绰绰有余。

“钟小姐,”他皮笑肉不笑,“请?”

……

“聿生?”

“李教。”傅聿生站在衣柜前,闻声抬起头。

“你一个人关着门躲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