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谊会

钟虞一怔,在他怀里侧过头去,却因为男人半固定着她身体的姿势而不能如愿看到他的脸。

第三支舞?

“——傅先生?”

他轻轻笑了笑,“嗯?”

钟虞一噎,“所以,是你。”

“我可没说不是。”

语气听起来无辜又欠揍,钟虞眯了眯眼,只觉得牙痒痒。

“没想到傅先生还有捉弄人的爱好?”她轻哼。

傅聿生目光无意中落到女人露出来的光洁后背上,她肩胛骨很漂亮,脊.背中央凹陷出一条漂亮的脊柱沟。

他一愣,不动声色地飞快抬起眼,心无旁骛地目视前方。

“看来我的玩笑和惊喜很蹩脚。”

钟虞毫不留情地挑了挑眉,“的确。”

说话间她分心往前打量,想看看导致自己衣服被扯坏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可惜因为刚才跟傅聿生耽搁了一会,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谁可疑了。

钟虞蹙眉。

“三点钟方向。”男人却忽然低声道,“青白色旗袍。”

她目光一顿,看过去。

是枫白渡里一个叫骊春的舞女。

“多谢傅先生。”

男人“嗯”了一声。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办?”钟虞环顾舞池周围的目光,人们脸上的神色诧异、不解又带着点羡慕与嫉妒,看上去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跟身后的男人接着跳了第三支舞,“难道我们要这样跳一晚上?”

说完她笑起来,“这样我可就吃亏了。”

两个人以背后拥抱似的姿势慢慢随着节奏踩着舞步,直到走到大厅里的某个角落。

傅聿生自己背对着舞池,抬手手臂抵在墙上,将女人围在自己与墙面之间。

“这样换。”

钟虞抬起一只手,手指勾住他袖口晃了晃,然后转过身靠着墙,好整以暇地抬头打量他。

离得近了,男人看起来愈发英俊,挺直鼻梁一侧有针尖大小的一颗小痣。

几分风流倜傥,绅士之余看着还有份坦然的正气。

“换什么?”她似笑非笑。

男人单手去解西装的扣子,再单手干脆利落地脱下来。

“穿这个。”他身上只剩白色衬衣与马甲,单手将外套递给她。

马甲将精瘦结实的腰.腹收束在斯文气质里。

钟虞从善如流地接过,将外套披在肩上。

傅聿生比她高了不少,这件一看就是量身定制的西装穿在她身上大了许多。

“要是再来一条腰带就好了。”她低头看一眼,颇为遗憾地道。

傅聿生顺着女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西裤的皮带上,顿时一挑眉,淡淡道:“想都别想。”

“我可没这么得寸进尺。”钟虞抬眸,目光轻轻勾住他的,“即便想解傅先生的皮带,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场合。”

男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又垂首去理袖口,笑了笑。

“聿生!”

两人一齐循声望去。

贺远走过来,神色复杂地看了面前这两人一眼,接着轻咳一声开口:“傅家派人来找,说有要紧事。”

“知道了。”傅聿生手插进裤袋。

枫白渡里客人给小费的方式与其他舞厅不同,更为“文雅”,不是当面将钱钞塞给舞女,而是在离开时将钱付给侍应生,后者将钱记在相应舞女名下。

众目睽睽下,所有与舞女、尤其是与舞场中出名的舞女跳了舞的男人在掏钱时总不会吝啬。一是因为来枫白渡的客人绝不会囊中羞涩,二是因为给的少了总会沦为他人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