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照影的一手《宁绝诗》,如同字字裹着冰碴的冷水,兜头而下。
这种真心被人践踏戏耍的耻辱感,萧徵至今想来,都觉得心里针扎一般的难受。
“惊鸿拿了我的东西,务必还回来。”
繁星疑道:“她拿了你什么东西?”
“一直白色的瓷瓶。”
繁星道:“你怎么知道是惊鸿拿了你的东西?”
“那只瓷瓶一直本王枕头下面,后来枕头上面多了把扇子,瓷瓶却不见了。”
“能让魏王千里迢迢追来,那只瓷瓶想必很重要。”
萧徵道:“瓷瓶里装了些药,一时间,离不了。”
望台之下,一身僧袍的不痴匆匆往普渡寺的休息室走去。
离忧在室内打坐,闭着眼,一张脸上千沟万壑,全是沧桑。
不痴进来,坐在离忧旁边。
“师父。”
“你今日气息不稳。”离忧手中拨着念珠:“一场比赛,为何起了胜负心?”
不痴垂了眼道:“弟子遇强者陡生争斗之心,弟子惭愧。”
“争强好胜,乃是俗念未净。”
不痴顿了顿:“师父,弟子对战之人,是不戒。”
离忧眼皮一颤,手里的念珠停下,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瞳孔松散,没有神采。
“他……”离忧叹了口气:“亡命之徒偏又招摇,凡心太重。”
不痴道:“他如今化名‘周俊’,堂而皇之登场比赛,师父,咱们是否需要报告官府?”
离忧道:“你为的是当年不戒失手杀了不惑的事?”
不痴道:“当年不戒杀人,寺内众僧有目共睹。虽然当时拿下关起来,不了却被他逃掉了。”
离忧道:“若不是因为争一时胜负,怎会一个枉送性命,一个亡命天涯?”
不痴低头道:“师父,不报官吗?”
离忧道:“不戒如今身手如何?”
不痴道:“诡谲多变,十分了得。”
离忧道:“比你如何?”
不痴道:“这……弟子逊色。”
离忧又道:“他若要赛场上杀你,可能够?”
不痴道:“他功夫虽更巧妙,但是想杀弟子,却不能够。”
离忧又问:“你觉得你今日功夫,比当年不惑又如何?”
不痴道:“恐不及不惑师兄。”
离忧道:“你如今的功夫,比不惑当年相差无几。”
听不痴不语,离忧又道:“不戒如今想要杀你,都不能够,况且他当年功夫尚不及今日,又如何能轻易杀了不惑呢?”
不痴一想,觉出蹊跷来,道:“可是当日,不戒与不惑师兄寺内争斗,不惑师兄确实是受了不戒一拳,心碎而死的。”
离忧眨了眨浑浊无神的眼睛:“世人都道‘眼见为实’。可有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