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南诚不说还好,他一说,更让尚南珏恼怒。这道理难道他会不知道?可恨他前些日子缠绵病榻,父亲忙着和郑伯父他们议事,根本没和自己见上几回。而他这弟弟又是个纨绔,根本不顶事。到头来,等他养足精神,那做下混账事的东西早就没影了!
他越想越觉得恼火,从来就只有他把人耍得团团转,还从来没有人有胆子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
尚南诚看他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腮帮子鼓起,这是正咬着后槽牙呢!他不自在地摸摸脖子,“大哥你说他、那个人怎么就知道你什么时候病着,什么时候好了?而且他上哪儿弄到秋荷的东西——不是早该被处理了吗?”
“多半是府上人干的。”尚南珏目光狠厉,此时兄弟二人谈话,周围并无伺候的下人。“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哼,只要他还在府上,我就必定要将他揪出来。”
不管那个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与秋荷是什么关系,一旦让他逮到了……
自小一帆风顺的尚南珏一想到自己居然在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上栽了跟头,甚至连作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就一阵一阵的憋闷。在巨大的愤怒之下,他连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冷静都没有了。
“可是大哥你不是说你那天确确实实看到秋荷了?她……早就让人给埋了啊。”尚南诚踌躇一会儿,没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要是大哥你喝醉看错也就算了,可那天之后,你这院子里就日日有秋荷用过的东西,难不成……秋荷她回、回来了?”
一想到秋荷那被鱼啃噬得残缺不全的身体从地里爬出来,再一路找回尚府……尚南诚猛然觉得身上发凉。“大哥……”他颤着声儿,一副怕得不行的样子。
端茶的手微微发抖,他哆哆嗦嗦的样子惹来了尚南珏的怒骂:“子不语乱力乱神!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要真有什么恶鬼索命,我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定是哪个混账东西,为了害我,假装成秋荷让我瞧见。随后又丢了些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破东西!”
尚南诚到一口凉气,纳闷儿了。府上的下人太多,他总不可能每个都认识。就连秋荷,也是在知晓她和大哥有那么一点关系才多了一点留意的。
要说起谁最有可能帮着秋荷作弄他大哥,那肯定得是秋荷的朋友。
“大哥,你有没有查过秋荷身边的人?我看那人肯定和秋荷认识,说不定还很熟,要不,怎么敢跟大哥做对?还有啊……”
难得聪明一次,尚南诚哇啦哇啦顺着思路胡乱分析一通,尚南珏起先还听得起劲,后来看他越说越歪,顿时打断了他。
“行了,你前面说的我早就想到了。但凡和秋荷走得近一些的都叫人排查了,也就是这几日便能知道结果。”
尚南珏为人多疑也够狠辣,最先处理的是身边伺候的人,但凡身上有疑点的都被他调离,或者干脆处置了。可即便如此,怪事依然在发生,再说秋荷,她一个下人,平日里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她,要查与她交好的人,其实是有些困难的。
但尚府也就这么大,只要多花点时间,便没有查不出来的事。
尚南诚耸耸肩不置可否,“要是能查到当然最好。大哥养病的这些日子啊,我可被爹念叨惨了,今天要和郑伯父他们议事,明天要去铺子里查账……整日没个空闲。好在大哥痊愈了,不然我可打算溜出去找郑宇那小子吃酒去了。”
他知晓自己的斤两,实实在在一个纨绔,再说他上头还有个大哥,就算曾经有过不服输,要一较高下的念头,到现在也全然没了。吃喝玩乐,斗鸡走马,人生何其自在逍遥?
尚南珏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越发不满起来,开口斥责:“混小子,胸无大志。日后家中但凡出点意外,还能指望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