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受,是不是?看样子你还得习惯一阵。我已经把副作用调到最小了,但你的能力级别摆在那里,我也没有办法。”麦考伊博士推了一下眼镜,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只水果递给我。
“没关系,我明白。”我艰难的说。那只橙子躺在我发白的手心里,还是完好无损的橙子。
这不就跟精神病人一样,疯的越厉害吃的药就得越多,吃了药之后脑子就没力气胡思乱想了。明知道吃药对身体和脑子不好,那又能怎么办?为了不出事情,还不是一样得吃嘛。
我晃晃悠悠的回了房间收拾好东西,等着布鲁斯或者什么人来接我。抑制器确实有用,但副作用也不小,坐在那里等到一半我就支持不住想睡觉了,直到后来皮特罗站在外面开始敲房间的门,我才发现太阳已经升到了正天空,而我正躺在地板正中央。
我又浪费了一个上午。
“是麦考伊博士找我有事吗?”
我挣扎着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我的抑制器有了什么问题。皮特罗皱着眉头看不下去了,银光闪过,下一秒,伴随着一种猛烈的反胃感,我就又重新像个正常人类一样用两只脚站在了地上。
“抑制器——你可真是个勇士。”皮特罗瞥了一眼我的手腕,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牛鬼蛇神似的,立刻转移了视线,嫌弃脸做的特别卖力,“不是汉克,是你爸。”
“我爸?”我捂着脑袋,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摆在车里的摇头娃娃,“他来做什么?”
“呃,接你?你不是说你快要开学了吗?”他担忧的看了我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是有点儿——那什么。”我想要摇摇头,又觉得这个动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太难了,“我现在就过去。”
我拿了行李往办公室赶,到了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布鲁斯从里面出来,神色凝重。但当我走进的时候,他的表情又缓和起来,仿佛刚才的阴沉只是我一闪而过的错觉。或许真的是错觉,我想,谁叫我现在脑子不好使呢。
“雪莉,你准备好现在离开了吗?”他接过我手里的行李,轻松的就像是提了一团空气。
我点了点头,然后跟等在旁边的旺达他们道了别。我答应了教授,以后每个周末都要过来做测试和训练,而且寒假的时候最好也能腾出至少两个星期。我表示没意见。
布鲁斯真的是来亲自接我的,就连司机都没带,他负责开车。天啊,简直受宠若惊。
上车的时候,他问了我几句关于我的能力的事情,原来他早就跟教授谈过很多次了。在看到我的抑制器的时候,他的表情又和我刚才的‘错觉’重合了。
我下意识把两只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忽然想到旺达的话,于是纠结了一下,开口对他说:“爸爸,我想你了。”
他会因为这种话开心吗?我紧张的舔了一下嘴唇,顿了顿,又补充道:“想——你们,大家都想。”
我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布鲁斯的表情,很可惜,他好像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遗憾的歪了一下脑袋,心里有点儿难过。
好吧,看样子他不喜欢。
我假装潇洒的想。
到家之后我连衣服都不想换就上楼睡觉了,等我再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洗了澡之后我才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儿,随之而来的就是空腹所带来的饥饿感。我把半干的长头发盘成一个发髻挽在颈侧,想下楼去看看阿尔弗雷德他们睡了没有,光着脚在地上走到了一半,才想起来折回去穿拖鞋。
庄园里的十二月有点冷,我穿着毛茸茸的长裤和拖鞋,身上套着奶油色的高领毛衣,远看就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小动物。楼下的灯还开着,我在大厅里碰到了提图斯——庄园里的宠物狗。我其实是实实在在的猫派,对所有犬科动物都有点挥之不去的恐惧感,尤其是体型大又热情的那种,我一向敬而远之。但今天提图斯格外热情,主动走过来蹭我的腿。
提图斯把脸靠近我的手,我下意识的想躲开,转瞬间又想起自己确实还带着抑制器,于是大着胆子轻轻的摸了一下黑色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