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神色一滞,思索一番后终是没有把郁宇达说出,只是摇头道:“未有。不过我已派出影卫加紧调查,一旦有任何消息定会即刻通知陆大人。陆寻风的伤势不轻,请陆大人代朕问候一番,让他安心休养便是。至于这将军之位,朕自会给他留着。”
闻言,陆堇年又是一番行礼,可眼底的暗色却愈发深沉。
皇宫之中高手无数,皇帝身边又不乏能人异士,那月影楼就算再神秘,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江湖组织罢了,岂会让皇帝都束手无策?
现在皇帝不说,其中定是还有什么不愿让他知晓的隐情。不过也无妨,就算皇帝不肯告诉他,他也能自行调查,他就不信寻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虽然心中思绪万千,可陆堇年面色并无异样,见到皇帝的目光似是不经意般扫到那些奏折上,陆堇年心如明镜,连忙行礼告退。
御书房的门扉开了又合,皇帝捏起玉佩,面色极冷。方才他之所以并未告诉道出郁宇达,也是有着自己的一番考量的。
虽心有怀疑,可终究没有确切的证据。陆堇年一双儿女皆被月影楼害得不浅,其心中怨气必然积聚已久,若是让其知晓,去郁宇达府上大闹一番讨要说法也未可知。
如此一来,不仅会打草惊蛇,让郁宇达早有准备,更是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在没有抓住背后之人的狐狸尾巴之前,他只能暂时蛰伏等待时机。
江山社稷也并非永远稳固,他身为帝王却也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朝堂之中各方势力各自为营,私下也不知打得什么阴损心思。
还有后宫,也是充斥着各种勾心斗角,那巫蛊之事到现在都没个定论,这宫里的谜案倒是比江湖上的还多。
皇帝心中本就烦闷,一想到一会的早朝还要面对那群乱作一团的大臣,此刻更是头大如牛,越想越气,索性唤了门外守着的小宁子进来,冷哼道:“今日早朝延缓,那些大臣若是有什么要紧事依旧来御书房递折子,至于琐碎小事自行解决,别一个个都来惹朕心烦。”
皇帝说着一甩袖子,面上尽然是不耐。小宁子见此自知皇上心情不佳,传话之事也不敢耽搁,应了声后就连忙去办事了。
至于皇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一趟清辉殿。陆寻风与陆婉之间血浓于水,现在陆寻风出了事,怎么说也该让陆婉知晓才是。
皇帝到时陆婉还在梳妆打扮,其实陆婉根本未曾想到,皇帝居然会在这个时辰过来。
陆婉坐于铜镜前,身形窈窕,一头长发乌黑润泽,便是单单看这背影就已是让人心生好感。
见到皇帝踏入内殿,陆婉本是想前去相迎,却被皇帝挥手阻止。
“臣妾参见皇上。”行了礼后,陆婉站在原地,心中思索却不明白此刻皇上前来的缘由。
陆婉悄悄抬眼,见到皇帝的神色后心中一紧,她可不会傻到以为皇上会选在这个时候来看她,恐怕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惹得皇上心有不快,故而这才来找了她。
皇帝落座后也不言语,陆婉心思一转,步履轻盈地走上前去,面上笑意温婉怡人。
“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不弃,不妨与臣妾说说。”
陆婉说着,手上泡茶的动作却不停,这茶艺可是她听闻皇上喜茶后特意去学的,多有些手艺傍身,也好让皇上的心思多留在她这几分。
“方才你父亲进宫上奏,说昨天夜里陆寻风遭遇刺杀,伤势颇重,恐要休养些时日才可恢复。而领军打仗之事陆寻风有伤在身,自然不可再担此重任,望朕另择贤能。”
闻言陆婉一愣,手上动作一滞,杯中的茶水溢出,缓缓流到了案几之上。
陆婉凝眉,眼中划过一抹沉重,面上亦是显露出悲戚之色。
“前些时日兄长还是好好的,现下却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了事,打乱了皇上的计划,陆婉代为赔罪。”
陆婉说罢就径直跪了下来,皇帝伸手去扶却不肯起来,待到陆婉抬头之时,皇帝才恍然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都怪陆婉无知害了兄长,若是陆婉未曾举荐,兄长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可兄长空有一身武艺却不能为皇上效力,这于兄长而言便是一种煎熬,不亚于酷刑加身。
陆婉本是好意,不想却让背后的阴险小人钻了空子,陆婉心中愧疚,纵然如此却不能为皇上分忧,亦不能代兄长承伤,此事皆是陆婉的过错,望皇上责罚。”
陆婉一番言辞说得极其恳切,话语中的悲痛之意不免让人动容。
皇帝深深的看了陆婉一眼,叹息着再次伸手去扶,此次陆婉却并未推辞,顺势从地上站起。
“此事与你无关,是朕大意了。那些歹人的手段防不胜防,本以为圣旨已下,那些人即便是心有不甘也会稍有顾忌,行事收敛,不想却反而令他们变本加厉。
朕先是让你承受了失子之痛,现在又让陆寻风遭此不测,是朕愧对你们陆家。朕保证,
此事一定彻查到底,必会给陆家一个交待。”
许是心中太过气愤,皇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泛着冷意的话语回响在大殿之内,久久不曾消散。
提及胎儿,陆婉的手反射般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入手一片平坦。只有她知晓,这里曾也是有一位皇子的,若不是那宴会刺杀的歹人,她又怎会失去她与皇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