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似是自嘲地笑了声,然后便转身离开,心中也不再想锦的事。
此时浣衣局内某一偏僻房中,因常年无人打扫的缘故,角落中布满了蜘蛛,空气中也漂浮着大量的灰尘。
几个婢女极为费力地把锦放在了角落中,大概是看她此时的模样太过凄惨可怜,所以不仅动作极为轻缓,而且还帮锦找了个垫垫在身后。
“唉,你们,这锦也太惨了些,也不知她是怎么得罪了主事嬷嬷,才落到了这个下场。”
一个蓝衣女扫了眼躺在角落中紧闭双眼昏迷不醒的锦,出言感叹道。
“锦不是因为失手洗坏了大宫女的裙,所以才被嬷嬷罚的吗?”
听闻此言,蓝衣女当即就叹了口气,“你可真傻。若真是如此,嬷嬷至多罚她一个人清洗所有衣物便好,何必特意找来侍卫打她二十棍还把她关在这?这明显就是她得罪了嬷嬷,嬷嬷不想让她活着走出这浣衣局,所以才用了这种狠厉的法。”
站在一旁的丫鬟听到蓝衣女这样,立刻缩了缩脖,眼神中也带了些许的后怕。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平时那些大宫女们的衣物都是由专人来清洗的,今日怎会无缘无故跑到锦的手里?
更何况那时她可是看得极为真切,是阿紫把那些衣物交到了锦的手中,然后锦不过是放在盆中搓洗了几下,那裙便直接成了两半。
当时主事嬷嬷也曾过,大宫女的裙是由缎织的,那必然不会轻易被扯坏。
可锦不过堪堪碰了几下裙便成了那个样,如其中没有丝毫的猫腻她自然是不信的。
“那如此来,锦便是被人陷害的了,今日之事,莫不是阿……”
丫鬟的话还未完便被一旁的蓝衣女捂住了嘴,她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在确认并未有其他人时才松开了手,随即悄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在这浣衣局内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尽到自己的本分便好,其他的事自然不是我们这种婢女能够管的。如今嬷嬷吩咐我们的事已经完成,那大家便都散了吧。”
蓝衣女完,周围的几人便纷纷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她最后看了一眼靠在墙角的锦,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古旧的门扉缓缓合上。
在这宫里有太多不可言之事,即便是在这的浣衣局内,若是错一句,便也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锦的事其实许多人心中都清楚,但却从未有人敢点破。她们不过是的婢女,生杀大权全握在主事嬷嬷的手中,若是忤逆,锦便是最好的例。
所以在这宫里宁愿当个哑巴,总也好过某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之人。
其实锦并未完全昏睡过去。因为她知道,若是自己此时保持清醒,便还有些许存活的几率,若是自己直接睡了过去,那便极有可能自此长眠不醒。
锦只觉得自己身后火辣辣的疼,甚至连稍稍动一下都似是撕心裂肺一般。
锦费力地睁开眼打量着周围,一只飞虫刚好落到不远处的蛛上,拼命的挣扎引来了蜘蛛。
尽管飞虫拼尽全力想要逃离蛛,但可惜仍旧被一点点地蚕食,最后只剩下了一副空壳。
看到这一幕,锦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凄惨的笑容。
她就像那蛛上的飞虫一般,虽然有心逃离这浣衣局,但却始终被主事嬷嬷以及阿紫牢牢地掌握在手里,她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在权利面前什么也不是。
她的忍让,她的等待,别人只要一根手指就能轻易地碾死她,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锦的目光凄然,她心中自是知晓,这一次恐怕她是真的要死在这了。
背后的伤口鲜血淋漓,此时她手中不仅没有药膏,而且此处常年无人打理极为脏乱,伤口也极易感染。
更何况未来整整三日她都不能得到任何的水和食物,所以即使她不会因为伤口恶化而死,也会被活活渴死、饿死,总之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大概是知道了自己即将面对死亡,所以锦的心中竟然多了几分无畏。
半梦半醒间,锦的脑海中接连浮现出慧妃、阿春以及珠儿,最后还有阿紫和主事嬷嬷。
如今想来,当初她还是永和宫里的大宫女时,便总是无缘无故欺负那些软弱的宫女们,她凭借着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却无人敢管。
如今落魄,被贬到这浣衣局中,刚来就受到了阿紫以及嬷嬷的针对,如今她更是要死在这无人可知的地方,想来,一切便都是报应吧。
锦忽然缓缓笑了起来,一笑,便开始不住地咳嗽。
身后仿佛更加痛了些,锦的眼神已经开始逐渐涣散,意识也在慢慢飘忽。
“锦姐姐,锦姐姐!别睡,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