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呯呯…啪…

云若对着窗，听到了茶盏碎了一地，还有那极度压抑的抽泣。不远的距离，在云若的神念笼罩之下，母女间的对话一句不拉地落入了耳里。

“山上山下，山下的羡慕山上的飞天遁地，道法自然。看不到的是山上的吾命由天，身不由己。”云若手拂着白离光溜溜的骷髅脑袋，眼神似已透过了窗落了另一间厢房。

“哼！”白离有些气恼地扒开了云若的手掌：“还不承认是有目的跟来的，若哥哥你还不就是来抢亲的嘛！”

“哈？”云若哭笑不得：“你这骷髅脑袋怎么想的？抢什么亲？我又不会卜算之道，哪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无论她怎么抉择，我都没有插手的打算。”

“真的？”白离歪起头颅。

“自然是真的。”云若认真地应道。

“呼”白离舒了一口气，挥了挥小骷髅爪子道：“被逼着嫁与自己不喜欢的人，这小姐姐倒真心可怜…我们就不抢她的宝物算了。看她的神情本是不想回来，为何半路又不肯随她弟弟一走了之，过凡世生活？”

“已见识过山上人的世界，凡世间的富贵浮华就都如那泡沫一般，即便一世富贵，也都是过眼云烟。初道之人恐怕到了最后一刻，也不会去想那退一步的凡尘富贵，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道者对一线机缘，舍命相搏了。”云若看的很通透，即便他如此随性的一个人，在初道之时体验过的世俗安逸，也只在偶念之中一闪而逝，之后则是头也不回地往修真世界越行越远。

白离空空的眼眶里，幽光时闪时灭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低声道：“若是我…只要有若哥哥你在，生生世世都只是凡人，且又如何…”

云若转过了头，眼神定在了白离身上，忽而漾起的

笑容，灿烂如阳！伸出了一只手，点在了骷髅脑袋上，屈指一弹：“你个傻瓜…”

夜…来的很快。

今晚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姬家上下赶着工的张灯结彩，在夜色中挂起一盏盏喜庆的大红灯笼，只是这一盏盏没能扫去夜的阴暗，却仿佛是一只只嗜血的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