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娘用手沾了碗里的水,工工整整在桌子上写了个程字。
果真是爱屋及乌,光是心上人的一个姓,都能让她心神飘渺。
这时候屋外有人喊了声“老爷”,她急忙用手抹去了那桌子上的字,
程廷希迈进来,看见筠娘站在那里,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筠娘莞尔,不愧是当年名动京城的花魁,清丽绝伦的五官一下子如花般绽开来:“听程念说您最近身子不大好,奴放心不下……”
“程念这家伙。”程廷希无奈地笑道,从宫中回来一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摘下了头上的五梁冠。
筠娘想要接过来,被他制止了。
“让下人来,这不是你该干的。”程廷希说。
筠娘乖巧地“嗯”了声,心中浮起暖意,自己在他心中终究是不同的。
可这样一想又觉得心酸,什么时候自己那么卑微了?只要她愿意,什么样的男人不都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而就是这个人一句无心的话,却值得她高兴那么久。
程廷希是真累了,连官袍都没脱,半靠在罗汉床上,手指一下下揪着眉心。
筠娘看得出他的倦意,有些心疼,招呼贴身丫鬟把食盒提过来,从里头取出一碗鸡丝粥来,端给程廷希。
“陈念说您胃不好,奴按着医书上的方子熬了一碗粥,说是最养胃的,您尝尝。”
程廷希喝了几口,赞道:“筠娘的手艺真是名不虚传,你有心了。”
筠娘笑生两靥,不好意思地微垂了眸子。
“那是,”她的丫鬟沫儿在一旁插嘴道,“大人您可不知道,我们家姑娘为了熬这碗粥,手都烫伤了。”
“沫儿!”筠娘斥她,这丫鬟越发没规矩了,程廷希是什么人,哪轮的到她在这里叽叽喳喳的。再说她提这一嘴子,仿佛是自己在故意邀功似的。
程廷希果真面有不虞,倒不是因为沫儿的僭越:“怎么回事?”
筠娘淡淡道:“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
“手。”
“大人……”筠娘踌躇着,又看见程廷希盯着她。她知道的,他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也不喜欢别人抗拒他。
她伸出那只手,果真洁白的皮肤上一块绯红。
“怎么那么不小心?”程廷希看了嗔怪道,又吩咐下人拿了最好的膏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