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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鹤别院里上下三十多口下人都沸腾了。
因为他们疑似那地儿不行的老爷并不是不行,而是早就有了妻子,之前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找到人。
“怪不得老爷每年都会出去一段时间,肯定就是去找太太的。”
一个婆子万分感慨,旁边烧火的小丫鬟也扁着嘴点头,被老爷十年的深情专一感动到不行。
封建制度下的社会等级分明,跟着楚凌霄回来的护院们口径一致地说这次出去就是为了迎回太太,云鹤别院里的下人们也不会多作讨论。
哪怕偶尔有人脑筋想歪,也顶多就是自己在家里跟枕边人说说,绝对不敢拿出去跟人说。
今儿是两位主子回来后吃的第一顿饭,王管家特意吩咐下来要厨娘们拿出各自的看家本事。
于是厨房里,一群婆子丫鬟围着锅碗瓢盆,择菜的择菜,切菜的切菜,灶台上厨娘也在炒菜,呲呲地忙得热火朝天。
正院里,秋容背着手满脸故作的刻薄,挑剔完屋子里的摆设后,又开始踱步挑剔起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这里,这棵树种得不好看,夏天的时候招引蚊虫,挖了!”
楚凌霄从善如流,让王管家记下。
秋容累得口渴,发现一点都没能给负心汉添堵,自己就觉得无趣了,撇嘴转身看着楚凌霄说,“我口渴了。”
王管家擦着一头冷汗,小心翼翼试探道:“我去给太太倒杯热茶来?”
秋容没理他,还是看着楚凌霄。
楚凌霄从善如流地抬头看看天,满脸诚恳道:“娘子已经劳累这许久了,不如回屋喝口茶,歇歇脚。”
秋容哼了一声,转身率先进了屋。
王管家默默无语,眼看着老爷笑盈盈地要进屋,赶忙拦住人,悄摸摸先往正房里看了一眼,确定太太听不见,这才小声道:“老爷,屋里的画作书架当真要换?”楚凌霄挑眉:“自是当真。”
王管家迟疑,咬牙再问:“那院子里这些个兰草桂树也当真要挖?”
这些可都是老爷亲手种下的,王管家心里对新来的太太有些不满,觉得哪里有女人家如此做派的。
楚凌霄这次头也没回地迈步走了,只给王管家留下句“当真”,徒留王管家捶胸顿足,咬紧腮帮子替楚凌霄心痛。
不多时,家里上下就都知道了,他们老爷不仅对太太疼爱有加,府里上下更是全都太太说了算。
楚员外惧内的消息,也在盐城内外不胫而走。
十一月末
靠近西北边关的盐城开始下起雪来,不大,却飘飘洒洒,没个停歇。
盐城里的得胜酒楼颇有盛名,与什么文人雅士历史英雄无关,单纯就是因为这里的厨子是从京城里来的。
于是,这里也成为了盐城里有些个权势的人爱来的地方。
盐城以盐命名,自是有缘由的。
盐城周遭没有盛产食盐的地方,却因地理位置特殊,成为了食盐交易的一处重城。
这里是盐商汇聚一堂之处,更有以大盐商为主导的商会存在着,楚凌霄只是个不碰盐的员外郎,在商会众大佬的眼里,就是个运气不错的土财主。
可就是这样一个土财主,此番商会聚会,却是特意送了帖子来,邀楚凌霄齐聚得胜楼。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他在家陪着骨灰陶罐猫冬的时候,与商会并无太多交际。
楚凌霄带着疑惑,还是收拾好自己,乘车前往赴宴。
马车吱吱嘎嘎碾压着地上薄薄的一层积雪,一路从郊外缓缓驶进了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