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并不清楚时嘉白是在意画上的“那个人”,还是只在意那幅画。不过经过刚才她大致能确定了,也证明她用本来面目去见他这个决定没错。
但是,这个“画中人”对于他来说到底是什么呢?又有多重要?
如果时嘉白找到画中人就能把“钟余”抛在脑后,她当然是不甘心的。她想看看时嘉白到底会怎么做,或者说怎么选择。
身后脚步声如影随形,她却饶有兴趣似的欣赏左右墙面上挂着的画作。过了会忽然往右拐进安全通道的楼梯口,后背靠着门板脱下脚上的高跟鞋。
裙摆下的踝骨纤细,暗红的甲油衬得肤色白皙几乎透明。
她一手提鞋,转了转脚踝放松,然后抬头瞥一眼跟出来的人,“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会,时先生去忙吧。”
男人一半脸隐在阴影中,目光收敛而蛰伏。
“我就待在这里。”
“那时先生自便。”
那三个字落在他耳中:时先生。
时嘉白目光忽然动了。
太像了……名字、侧脸、背影和声音。
“我认识的那个人,很像你。”他紧盯着她。
怀疑两个人是同一个人这种念头太荒唐了,但是这种情况却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血缘关系或者别的什么上去。
寂静的楼梯间里忽然荡起一声轻笑,像一缕轻烟附到他耳畔,“这个搭讪的方法是不是太拙劣了?”
钟虞伸手用食指勾住时嘉白领带末端,接着攥紧了用力一扯,男人就顺着力气朝她跌来,两步踏入门后彻底的阴影里。
一瞬间,呼吸近在咫尺。
察觉他目光落到自己唇上,钟虞凉凉地笑了笑,仰起脸,鼻尖差一点就要触上他下颌。
“看样子时总是想促成一桩好事,时先生也是这么想的?”
他仿佛才后知后觉,眉头皱了皱,很快又平复。
钟虞一松手,领带从她指间滑落,手指又用了点力气抵住他肩膀一推,男人被这猫一样的力气弄得往后退了两步。
她微微一笑,“可惜……你一点也不对我的胃口。”
看完展,时越开车送她回去。钟虞靠着椅背望着窗外,想到刚才自己坐进副驾之前余光瞥见的时嘉白紧绷的神情,她顿时心情大好。
男人的劣根性啊。
车停在公寓楼下,她拿起手袋道了谢就要下车,车门锁却没打开。
“时总?”
时越看着她没有说话,仿佛在沉吟什么。
“钟虞,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总怎么突然问这个?”她适时表现出疑惑,“当然是一位好上司。”
“如果不是站在下属的立场呢?”时越眼中带笑,低声道,“单纯以女人看待男人的目光来说?”
密闭空间里的氛围随着他一句话变得有些暧昧不清。
“时总不管从外貌还是家世,都是佼佼者。”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当然要顺着台阶夸,引出他后面真正想说的。
“这么高的评价?”他低笑一声,侧身专注地看向她,“你这么聪明,是不是猜到我想说什么了?”
钟虞心里不耐烦,脸上却露出几分局促。
“我很欣赏你,也很喜欢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
周五下班,钟虞和前三天一样,再次收到了包装别致的花束。
那天她委婉拒绝了时越,但他这几天不是送花就是送别的昂贵礼物,这两天到账的薪水也翻了倍。
一束花不像前几天的礼物那样可以低调退还,收下也就算了。但钟虞觉得自己耐心即将告罄。
又“撮合”自己跟时嘉白,自己却又执意追求,他到底在搞什么?
她打开微博,百无聊赖地浏览了一会。
那些粉丝仿佛已经认定那幅画上的人就是冉宁,加上不知道哪里漏出的消息说时老爷子有意想把这个收养的孙女嫁给自己唯一的孙子,于是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的各种“浪漫桥段”现在已经满天飞。
所以这就是冉宁公开自己养女身份的原因?这么私人的消息恐怕不是老爷子授意就是她放出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