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弟叫什么名字?”
穆长风看看孩子,神思有些恍然,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些片段西湖长堤,风吹杨柳,他与沈白坐在岸边垂钓,少年意气风发,畅谈天下事,那样的闲适竟已过去多年。
他回过神来,用脸颊碰碰那孩子的额头,“虚室生白,吉祥止止。”便叫穆生白吧,只愿他这一辈子心中澄澈明朗,莫再记起前朝旧恨再卷入权利争斗之中,安然过完此生吧。”
雾岚此时走进来,“先生,已经安置妥当了。”
“好,如今新旧之朝已变,我们便不可再留在此处了,你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们回云空山。”
“是!”
金陵城,昭和殿。
杜敬巡依然站的笔直,表情默然,门外的风盘旋在大殿中,抚过那斑驳的披风。
“皇上!”祁誉从外面匆匆进来,跪拜道:“皇上,臣无能,大皇……孟玉安府中管家带世子从密道逃走,臣已派人去追,孟氏也……自尽了。”
杜敬巡上前扶起祁誉“阿誉,你我无需如此。”
祁誉虽起身仍是躬身行礼:“皇上,如今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杜敬巡长叹一口气:“若放在一月前我绝不敢想今天能站在此处,只是直到现在仍恍然若梦,我恨自己不能保全我忠毅侯府,无颜见我杜氏一族,如今昏君已斩,新世将开,可阿誉,我怎么觉得如此不知所措呢?今夜之事,你可会觉得我太过凶残?”
祁誉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这一刻,杜敬巡仍然只是他昔日一同长大的好友。
他少年时,丰神俊逸得多少闺中女儿倾慕,如今二十有七的年纪,常年从军亦增许多杀伐果断之气,从少年意气风发的将军到家门惨变,如今又走到如此高位,只怕前路道坚且阻他心中必不安定,犹豫了一会儿。
祁誉走上前像以前一样抬臂搭上他的肩,重重拍了几下:“你我相识二十多年,我怎会不了解你的为人?那孟泽成昏庸无道,任人唯亲,四个兄弟更是无恶不作,死不足惜。只是现在你身上背负的不只是西境的安宁,还有这全天下的太平,你若能不愧对自己的良知还百姓一个盛世,也足以告慰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了。”
“嗯,我知道。安阳王乃是个仁慈之人,我初到西境时对我照顾颇多,可惜英年早逝,杜家之事也实在与他无关,我本意只将安阳王府一众贬为庶人,没想到王妃是个贞烈性情……罢了,便留那小世子一条生路,算我报答当日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