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产
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远远的望过去,路上升腾出一缕缕的白色的蒸汽;聒噪的知了扯着嗓子嚎叫着,柏油马路被太阳炙烤的软踏踏的,仿佛一脚踩上去,能踩出一个脚印似的,车辆在高温的天气里,变成了一个可以做烧烤的烧烤炉,坐在车子里的人们,个个如同在蒸锅里挣扎一样,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吐着气,拿着任何可以扇风的东西,不停的忽闪着扇子,尽管扇出来的微弱的风,没有任何降温的作用,反而扇过来一阵阵带着汗臭味的热乎乎的气息。
“春霞,没事吧,疼不疼,要不要紧···”杨小兵妈妈紧紧的攥着李春霞的手,不停的问着。
坐在前面开车的杨小兵,时不时的从反光镜里看着坐在后排的李春霞,心里一遍遍的念叨着,“佛祖保佑春霞啊,大人孩子都要平平安安的,生完宝宝我到寺庙里烧香还愿···”
“小兵,我没有事,你专心开车···”坐在后座的李春霞,紧闭着双眼,两只手紧紧的抓着婆婆的胳膊,撕心裂肺的疼,让春霞疼不欲生疼痛折磨的春霞全身大汗淋漓,连坐在后座上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软绵绵的斜躺在沙
发上。
“春霞啊,春霞,你坚持住啊,马上到医院了···”杨小兵妈妈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眼睑哗哗的往下淌,头发被汗珠打湿了,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身上的衣服如同洗过一般,紧紧的贴在后背上。
“妈妈,你拿纸巾擦把脸,车子里太闷热了,我打开车窗透透气···”杨小兵说话间,将车窗摇了下来。
坐在副驾驶的罗凤兰,慌忙阻挡着杨小兵。
“小兵啊,千万不要开窗户,女人生孩子,全身骨头都开了缝了,见不得风的,咱们都忍忍,别伤了春霞的身子。”罗凤兰扭过身子,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李春霞。
“疼,疼···”春霞一直强忍着疼痛,紧紧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可是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春霞再也控制不住了,闭着眼睛大声呻吟起来。
平日切到手指的时候,疼的感觉已经让人无法忍受,而此刻肚子里如同翻江倒海般的疼痛,足足可以让人痛到怀疑人生。
此刻的李春霞,伴随着一阵阵强烈的宫缩,整个身子不自主的蜷缩起来,阵痛来袭的时候,闷热的空气憋闷的更是不能呼吸,只觉得整个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缩成一团,大脑里一片空白,每一分钟都像是度日如年,有一把
如同匕首样的东西,在肚子里生生的撕裂着,恨不得将五脏六腑从肚子里拿出来一样。
李春霞已经无法承受这种剧烈的疼痛了,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只手狠命的抓着后座上的座套,身下的座套已经被李春霞抓破了,露出丝丝缕缕的纱线,身子底下的坐垫,被不断往外流淌的羊水,浑身哗哗往外流出的汗水打湿了,滴滴答答往外滴着水。
“老天爷啊,送子娘娘啊,你别折磨春霞啊,让春霞平平安安的,哪怕让我老婆子折寿都行啊!”杨小兵妈妈紧张的扶着春霞,脸上挂满了汗珠和泪水,嘴里不停的祈祷着。
“护士,护士,我对象要生了,我对象要生了!”杨小兵抱着疼的快要昏死过去的李春霞,风风火火的跑进了产科,大声喊着。
“快,快,将病人抬上产床!”富有经验的大夫,看见双腿间不停流着羊水的李春霞,急忙招呼着护士和助产士。
杨小兵的头发湿漉漉的,如同洗过了一样,摸一把脸上汗珠,杨小兵趴在手术室门口,透过大门的缝隙,观察着手术室里面的情形。
偶尔能看见几个带着口罩的护士走来走去,除了绿色还
是绿色,别什么也看不见。
杨小兵心急如焚,春霞啊春霞,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
手术室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随着耳朵听到这揪心的声音,杨小兵的心脏忽的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刚才的哭声,是春霞的声音吗?都说女人生孩子是过鬼门关,春霞都是因为自己繁衍后代,才受这种罪啊,早知道让春霞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罪,还生什么孩子!春霞,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能够替你受罪该有多好!我宁愿躺在里面受罪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