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伯急匆匆的从门外走了进来,身上披着杨小兵送给王二伯的军大衣,一看就是脸都没有顾得上洗,很长没有梳洗的头发,像一个乱蓬蓬的鸟窝,脸上的胡子拉碴的,黑黑的脸色露出疲倦的神色。
“蕙兰啊,昨晚我跟你说了那么长的时间了,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啊,深圳可不比胧源县,那可是个大城市,到处都是讲着鬼话的洋鬼子,比咱们这里的那些人相比,鬼心眼子更多,你这个样子,上那个城市里去,不得让他们骗死啊!”王二伯激动的拉着蕙兰的衣袖,流着泪劝说着。
原来,蕙兰知道春霞回来后,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
身体上的苦,蕙兰能咬牙撑过去,可是因为去年的事情,别人投给自己异样的眼光,时不时的说一些风凉话,满足自己的口舌和窥探隐私的欲望,将少女的内心,攻击的七零八碎。
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动物,是一个有自尊心的人,哪能让你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时不时的拿我出来消遣!我错了,我不该轻易的相信男人,可是你们,就没有错吗,可怜我,鄙视我,甚至当着面笑话我,你们这是把我往
死路里逼。
蕙兰索性不再出门,将自己变相的囚禁起来,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没有小军,相信蕙兰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一个月前,小军周六回家后,照例把书包往家里一扔,就跑到了蕙兰的家里。
王二伯已经赶着板车到镇上揽活去了,蕙兰奶奶病的厉害,根本就起不来床了,躺在床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蕙兰那疯子娘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嘴里一直嘟囔着,说是要打坏人,把欺负闺女的坏人打死,蕙兰娘疯疯癫癫的样子,让村子里街头上晒太阳的人们差点笑死。
“就她那个疯婆子样子还打坏人,不让坏人把她打死才怪呢,自己傻的公母都不分,知道谁是睡她闺女的那个人?这一家子看样子是到头了,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蕙兰这个模样俊俏的闺女,出生在这样的人家里,真是的!”
街头上的人们,看着蕙兰娘疯疯癫癫的往外跑着,嘴里边议论纷纷。
等小军到达蕙兰家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小军到蕙兰奶奶床前看了眼蕙兰奶奶,给蕙兰奶奶喂了一点水后,转身来到了蕙兰的房间里。
蕙兰的房间里阴沉沉的,厚重的黑色窗帘,根本就没有拉起来,将小小的窗子掩盖住了,这个唯一能够将阳光透进来的窗子,不仅没有给房间里一些光亮,反而因为闭塞,将房间弄的没有一丝光亮,并且空气混浊不堪。
当小军走进来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蕙兰,蕙兰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小军一个箭步跑到了蕙兰的床上,将蕙兰从窗户上救了下来。
小军来到蕙兰房间的时候,一根床单做成的绳子,一端挂在窗户上,蕙兰站在地上,脖子正套在床单上,空洞的眼睛里,流着悲伤的泪。
活到这种地步,真是悲哀,身体毁了,名声毁了,奶奶因为自己的事情,病情更加严重了,以前奶奶虽然对娘不好,心情稍微不好,就抡着竹竿到处打娘,可是现在的奶奶,却再也不能打娘了,奶奶静静地躺在炕上,说不定哪天就会归西;以往奶奶再折腾娘,娘也不会到处乱走,傻子娘知道这是她的家,即便奶奶打她,她也会留在家里,现在倒好,只要看着爹出去了,娘就会疯疯癫癫的往外跑,说出去打欺负她的坏人。
看见原本生活就非常清苦的一家人,因为自己的原因,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蕙兰本来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再
也坚持不下去了。
生命里唯一的亮色,就是小军了,小军虽然比自己小,可是却一直充当着哥哥的角色,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着蕙兰,自从蕙兰出事后,小军上学回到家里后,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蕙兰,就是为了安慰蕙兰,尽量让蕙兰不要因为这件事留下太多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