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傅玉衡忙着大剧院的事,徒南薰也没有闲着。
食肆的装修已经开始了,那些琐事不必她管,但她手里却不止这一件事。
比如年前早就借着往宫里送礼,在贵妇圈里打响名头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也是时候单独弄一间门铺子卖了。
这个倒是容易,京城里但凡热闹些的街道,都有卖胭脂水粉的,怎么经营早已总结出了一套规律。
徒南薰要卖的东西好,经营模式倒是不必大改,只在宣传上多下功夫也就是了。
没过两天,郭氏就进来回话,说是兔尾巴街有家脂粉铺子要出让。
“那家里的男人没了,只剩下孤儿寡母,怕守不住家业,因而要把铺子兑出去,带着一双儿女回老家过活。”
徒南薰点头道:“无论如何,咱们给的价钱一定要公道,万不可让人说咱们仗势欺人。”
郭氏道:“公主放心,咱们府里还不缺那仨瓜俩枣,老奴一定约束好底下的人,不教坏了公主的名声。”
徒南薰笑道:“嬷嬷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她又留郭氏用了午膳,特意把徐柱叫了过来,让他们母子团聚。
郭氏自然是千恩万谢不提。
饭罢,徒南薰放他们母子去自在说话,自己则是坐在炕上养神。
不多时,卫三宝就悄悄进来了。
“小人给公主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嗯,起来吧。”徒南薰没有睁眼,只是问道,“如何?”
卫三宝起身,弓着身子回话,“郭嬷嬷并没有说谎,那一家的确是遇上了丧事,寡母要带着一双儿女举家南迁。
不过还有另外两家也想买那铺子,只是郭嬷嬷给的价钱最公道,又抬出了公主府做靠山,那两家这才罢了手。”
徒南薰睁开了眼,“这么说,那两家原有强买强卖的意思了?”
卫三宝干笑了一声,“谁让他们只剩孤儿寡母呢,难免有那眼贪心狠的,想着要吃绝户。”
吃绝户?
这个她还是知道的,但却不是淑妃告诉她的,而是夫妻闲聊时,傅玉衡说的。
毕竟她是当朝公主,就算无子守寡,也没人敢来吃她的绝户。
既然如此,淑妃也觉得,这种事情她知不知道无所谓,也就没拿出来污了女儿的耳朵。
听见“吃绝户”三个字,徒南薰的脸色沉了下来,转身吩咐红藻,“去拿一封银子赏给郭嬷嬷。”
无论郭氏本身是出于什么心思,阻止了一场人间门惨剧就该赏。
红藻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突然得了赏赐,郭氏必然要问,红藻也不会瞒着。
日后若是再遇到了类似的事,想来她也会忖度着公主的意思,尽一份心力。
“对了,”徒南薰突然问道,“那两家铺子,背后可是有着大靠山?”
卫三宝道:“一个是县伯王家夫人的陪嫁铺子,另一家在京城倒没什么根基,只是他们东家的生意遍布江南,京城里也有好几家吃着他们的干股。”
“呵。”徒南薰冷笑了一声,“这可真是一朝鲸落,什么鱼虾螃蟹都想咬一口。”
她想了想,吩咐卫三宝,“你派几个人暗中关照着,务必保证他们母子三人安全返乡。”
若是她这边把铺子买了,那两家恼羞成怒,不敢惹公主府,就对人家孤儿寡母出手,郭氏才真实好心办坏事呢。
“是。”卫三宝躬身应了,奉承道,“殿下仁慈。”
徒南薰笑了一声,放松身体靠在莽纹大迎枕上,“没什么仁慈不仁慈的,只是看不惯这种欺辱孤儿寡母的行径罢了。”
说完,她就挥挥手示意卫三宝退下。
等卫三宝走到门口,她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先回来,我还有事问你。”
卫三宝又赶紧退了回来。
徒南薰问道:“三位太太那边怎么样?可找着合适的地方了?”
卫三宝道:“三位太太去的地方远,这会子还没回来呢。”
怕徒南薰担心,他又道:“不过殿下和五爷不用担心,太太们走时,小人便派足了护卫,他们身上还带着公主府的帖子,不会有那不长眼的敢冒犯的。”
妯娌三个有心要办作坊,还想着在京城附近招募女工,选址自然要往周边各县靠。
昨天她们去了永安县,今日说是要去万年县。
如果还找不到合适的,后天大概就要去通衢县了。
无论是哪一个县,一来一回再加上看地方,最少也得一天。
想起昨日他几位太太回来时,他偶然听到的对话,卫三宝道:“几位太太从前大概是也是不常出门,昨日去永安县转了一天,个个都极高兴。
小人暗自忖度着,不把京城周边的几个县走遍了,这地方是定不下来的。”
毕竟,谁不想每天去不同的地方游玩,看不同的风景,吃不同的美食呢?
徒南薰听明白了,不由好笑道:“她们这是玩上瘾了?”
弄得她都有些羡慕了。
等天气再暖一些,她一定要和衡哥一起,也把京城周边都玩一遍。
“好了,只要太太们高兴,就随她们吧。不过,一定要保护好她们的安全。”
朱氏她们的作坊还没有选好地址,傅家就要先面临一场离别。
傅锁要返乡了。
在此之前,傅玉衡已经让人买好了五百亩祭田,就在吕城县周边,距离他们原本的村落倒是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