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睿明希望以自己情真意切的倾诉能够打动高裕民,眼神真挚的望着眼前这头发灰白,神色严肃的高副检察长,张睿明姿态放得很低,已经完全是恳求的语气。
高裕民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答道:“不要再说了,你想决定人选,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再说吧。”说完,高裕民看也不看张睿明,开始拨打电话,轰人的意思明显。
张睿明眉毛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默默离开了高裕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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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明不甘心的走出这位常务副检察长办公室,情绪低沉的回到民行科办公室。一进办公室门,却发现没一个人在,张睿明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原来已经是中午12点10了,这时廊上响起一串串轻快的脚步声,大部分人应该都去下面的机关食堂吃饭了,张睿明却没有一点心情,他苦闷的靠在办公椅上,用一本书盖住自己的脸,躲进自己的沉思中。
“睿明,怎么不去吃饭?”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睿明赶紧起身,看向门口,一名面容清瘦,身材高挑的检察官正站在门边,投来关心的眼神。
“谢哥,我不是很饿,不准备吃了”张睿明挤出一丝笑容。
这位清瘦的检察官名叫谢其生,是津港市检的公诉科科长,四十来岁了,曾经也在宁丽县做过公诉科科长,为人正直不阿,业务精湛,张睿明一进检察院系统就一直跟着谢其生,谢其生业务上对张睿明细心教导,倾囊相授,为人上也是做出榜样,可以说是张睿明公诉人生涯中的领路人和恩师。
看出张睿明的忧愁,谢其生笑道:“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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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港市检新院坐落在津港的开发新区,院外马路笔直宽阔,绿茵丛丛,隔着围墙可以看到行政大楼背后正在建的检察院自己的宿舍楼,张睿明和谢其生正绕着院外的围墙,散着步。
“听说新院后面这栋大楼,本来陆检是想用做干警们自己的单位集资房,后来因为一些压力……改成宿舍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没有也好,现在就是这环境……少点的话柄给别人也好。”
两人不咸不淡的聊了一下,谢其生话锋一转,还是回到了四中这起案件上面来了。
“上次开会,我看的你上去做的发言了,怎么搞的这么严重,连什么辞职都出来了?有谁给你压力了吗?”
果然,谢哥还是担心自己这个案子受到什么人压迫,但上次的豪言确实也是自己的无奈之举。
“压力确实有,这起案子内外都有些困难……”张睿明与谢其生感情深厚,于是一五一十的把现在情形和他讲了,也是希望谢其生这个老公诉科长能给点建议。
“原来是这情况,难怪你会这么焦虑……”谢其生听完,沉思了一下,说道:“我建议你还是信任严检,他毕竟也是老检察官了,在大是大非上面还是不会错的,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应该比谁都明白,他也是一个很有荣誉感的人,你可以转变态度,你先帮他,在明天会上,他也一定会帮你。”
“嗯,谢哥,我明白你意思,我尽力吧……”张睿明抬头看了看谢其生,大几岁而已,头发间已经灰白夹杂,让张睿明心生一丝酸楚。
谢其生为人颇有君子之风,张睿明这么多年印象中几乎没见他对任何人说过一句重话,甚至对一些胡搅蛮缠的当事人家属,他都是克制尽责,保持风范。一次一个绑架杀人案的被告人家属带了十几个人把谢其生在办公室给堵了,当时那群家属把被告人八十多岁的老奶奶抬到谢其生办公室,说判了他儿子就是毁了这个家,要一家人到检察院吃喝拉撒,逼他改起诉书,这种事,现在屡见不鲜,谢其生一边温言相劝,一边又不依不饶。最后案子依法判完后,他自己还掏腰包去双方家里走访,千辛万苦下,使得双方最后对判决居然都没有意见,这一点让张睿明很佩服,刚开始院里还有人觉得谢其生做作,这种事情叫保安赶在就是,他居然真当一回事来处理了。时间久了,才发现他居然真是这样一个人,没一件案子都尽心去做,“津港市检的良心”这句戏称就这样传开了。
但是,这却不是什么好事,既然只有你是市检的良心,那别的检察官都没有良心吗?同事怎么想?领导怎么想?
所以,虽然事情做的比谁都多,业务能力比谁都强,年近四十,但谢其生现在还是一名小小的公诉科长,一个正科级搞了近十年了,副处却看不到希望。
“嗯……谢哥,这次副处级别竞争上岗,加油啊,我们这些你带出来的,肯定会投你的票,我们民行科这块你放心,我到时一定帮你拿到全票。”张睿明主动提起这茬来,完全出于一番好意,听说今年下半年,过几个月就是新一轮的人事调整,站在谢其生的角度,这次副处实职,张睿明都不抱希望,希望谢其生能解决个副处级别,就很不错了。
明白张睿明的好意,谢其生
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本来想谦虚的说一句没有考虑这回事,但在这个自己带出来的小兄弟面前,他不想刻意回避张睿明的好意,“随缘,随缘,无所谓了,都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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