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言歆跟程诺道了声晚安，在他的注视之下缓缓转身。

很多事情她不是不明白，可她对程诺，只是朋友而已。

她无法做出回应，还不如直接装傻。

旁边病床的人睡得比较沉，她蹑手蹑脚绕过。

言歆靠着言和的床边坐下，轻轻摩挲着他干燥的手背。

这其实一点都不像是言和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手，苍白中带着异于常人的浮肿，因为多年躺在病床上的原因，言和的皮肤很软，她稍稍用力按一下，也不会很快恢复正常。

“阿和，你还在怪姐姐吗？明天就要去很远的地方了，我们姐弟二人再也不要受到外界的牵挂，姐姐会陪你一辈子……”

竖日，苏北承来的比约定时间还要早。

他在程诺的帮助之下，将言和固定在轮椅上。

“这是他一开始需要适应的药物，不管那边的医疗条件怎么样，你们都要循序渐进的更换。”

其实这么多年下来，程诺对言和的感情才是最深的，现在他们都要离开，程诺的心里当然会不舒服。

“我都记着了，等我们一落地就会给你发消息，一直以来真的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希望再见面的时候，阿和的情况能够好转。”

程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言歆面前装出相安无事的，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好像有一处地方，突然空了下去。

为了不让顾君沉查到言歆的位置，苏北承甚至找人辗转了很多方法，主要是因为言和的身体不能折腾太久，他搭乘了朋友的一架特殊飞机，才把问题解决。

言歆走了，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个已经居住了二十几年的地方，承载着她的所有悲欢，她希望能够将所有的记忆都随之封存起来，此生再不触碰。

……

顾君沉的会议已经进行了几个小时，他试图把自己变成一个工作机器，每天用各种各样的事情填充自己。

可就算这样，无形之中的吸引力，还是让他不经意之间想到言歆。

——叩叩叩。

一个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将会议打断，众人皆皱眉朝着门口看去。

顾君沉有很多不可容忍的习惯，排在前面的一条就是开会时任何人不得以个人行为影响到会议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