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破了那是树枝挂的,裙子脏了那是脚滑摔的。”江良骥语气不容反驳。
“可何员外要是认定她是被山匪夺了清白,非要毁了婚约呢?”杨氏又问。
江良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这种时候你怎么就不记得你那当盐商的爹了?”
“说正事呢,老爷你何苦拿我打趣?”杨氏最懂得适时服软,只要服软,江良骥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她计较。
“若何景山非说山匪毁了灵儿的清白,那便是往我江家泼脏水,要害我江良骥的两个女儿都嫁不出去……巧儿是你亲女儿,也你爹的亲外孙女,敢让杨老太爷的亲外孙女嫁不出去,他一个小小的员外,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这便是要逼着娶了。
杨氏点点头,觉得此计可行:“不过区区一个员外,四十好几不说,还是个丧了妻的,能娶一个年轻貌美的官家女,怎么着都占了大便宜……这人嘛,总不能只占便宜不吃亏不是,天上哪有白白掉下来的馅饼?”
话讲完,忽而记起自己之前刚把何员外捧得天上有地下无,说何家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人家,便又道:“不过灵丫头配他也是配得的……疯疯癫癫的一个丫头,能找着这么好的亲事也是不错了。”
真是一时一个道理,好话歹话都让她给说尽了!
不远处回廊的朱漆柱子后头,小丫鬟青筠听得直瞪眼,只恨不得拿起石子狠狠砸烂杨氏那张颠倒黑白的嘴。
她是个家生子,打小和江若灵一起长大,两人虽是主仆却亲如姐妹。
“老爷,你也不用太过着急,且让我去那何员外府上探探口风,说不准那何景山压根就不知情,如此便不必这么麻烦了……”杨氏说完,又不急不缓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份上,青筠唇都险些咬破,心知这门婚事小姐怕是逃不过了。
杨氏这么居心叵测地想害小姐,她一个小小丫鬟又能有什么主意?当即打算悄悄从后门出去,赶紧将事情告诉江若灵。
没走两步,却被那江巧儿带人拦下了。
“你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去哪?”
“大小姐房中的胭脂不够用了,奴婢……奴婢要去西街为大小姐买胭脂。”青筠低着头,不敢看江巧儿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江巧儿长得与杨氏足有八分像,细眉细眼下巴尖尖,眉梢高挑着,好不颐指气使。
“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去跟江若灵通风报信!来人啊,把这撒谎的贱蹄子锁到柴房去,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两个膀粗腰圆的婆子一拥而上,堵了青筠的嘴就往柴房里拖。
青筠心急如焚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心内一遍遍默念着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保佑,只盼小姐千万莫回江家这个狼窝……
江若灵的确没回江府。
她随陆泓逸下了山,来到徐太尉派人清扫好的一栋空屋里。
这原是猎户的房子,墙上挂着弓,箭篓里插着一大把手削的木箭,还没来得及把箭头一一削尖。
因是猎户,家中备了不少跌打损伤的草药,有几味药恰是陆泓逸用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