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南生没有吃早饭，实在是吃不下去。燕国华刻意的回避了他们，跟奶奶躲在屋里。林南生想敲门，跟奶奶说声，我走了，去上班了，但想到燕国华在里面又说不出口。

心理一阵哽咽，我苦了一生，好不容易有个家，也有个奶奶，可是奶奶的儿子却跟林允财几乎是相近的人。自己的亲奶奶死前的半个小时，还在灶边烙饼等林允财从田里回来吃，奶奶死后，林允财没有说过奶奶的一句好话。

燕海霞的奶奶死后，想必燕国华也会如此。你们的儿子都不是好人，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护着他们？他有时还真羡慕林允财和燕国华，有个护着他们的娘。他从小却没有，无论做什么事，都会遭来张爱银劈头劈脑的一顿臭骂。

燕海霞一边喝粥一边哭，他说：“哭什么哭，我又没死。只怪你有这样的爹，我有这样的父母。今天你

去把工作辞了。在家养胎！”

燕海霞哭着说：“不，我想再上几个月班，苦几个钱！”

林南生怒道：“你还嫌我的事不够乱，要让我为难！”

燕海霞说：“我想再上班，身子要是不行，可以断断续续的请假！”

林南生吼道：“企业老板哪会有这么好的心给你请假，他要真的是好人，就发不了财了，厂里劳动力不足，还让要孕妇经常加班，他会是好人？哪样不是压榨你们工人得来的！”

燕海霞说：“辞了职，我们夫妻在家喝凉水？”

林南生说：“你先辞职，其他的再说！肚子大了，就要歇在家里，企业老板又不管你肚子大不大的，最好是挺着大肚子24小时加班，趴在工作台上累死他才最开心。”

在燕海霞的厂门口，林南生就叮嘱道：“今天你一定要辞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家和我家都有那么

多的破事，工作时不免要受到冲撞，在家静养也是良策。孕妇受到刺激都是对胎儿不利的！”

林南生特意跑去人事办公室的门前。止住了脚步，转下楼去。还是按耐不住决心。又跑去总经理的办公室，刚伸出手指要敲门，又缩回去，觉得自己没那么贱，不能出卖自己的人格。唾手可得的东西在取舍间又千难万难。觉得还能再拖几天痛下决定。

如果家中的情况愈演愈烈，那这个骂名我也背了，总经理助理我也肯当。只怪自己没钱，身不由己。死贫道不死道友，我命贱该死，而我就是该倒霉。在自己的眼中，我就是贫道，要去出卖自己成全别人。而在张爱银和林允财的眼中，我也是贫道，他们与亲友都是道友。我要主动自虐，成全他们。

林南生摇摇头，又转下楼去。不到最后关刻，林南生不会显露自己心态，有些事宜早不宜晚，比如挣钱，有些事宜晚不宜早，比如当不当这个总经理。在尘埃落定时，才可以显山显水的开诚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