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郊外。
一间木板搭的屋舍、一块招牌,便是一家茶铺了。
掌柜的早早开门营业,从卯时开始,大道上就开始出现马车行人,这段时间,江山听雨楼又将召开武林大会,而这一次,是一年一度的比武擂台比起春季那回临时召开的,可要不知热闹多少。淳安是大小帮派前往杭州的其中一条要道,从三日前开始,出现在这条道上的人比起平日多了数倍。热闹的人流带来的是生意,在这盐帮修筑的要道上开铺子卖早点,正是一笔好买卖。
掌柜的往手心里哈了口热气,并搓了搓。不知不觉,到十月啦,天气转凉啦,待这武林大会开完,帮派们各自回家,也该过年啦。然后,一年就又过去啦,人也老一岁了。
不知来年会是个什么局势,掌柜的想。但他也只是随便想想,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好,小老百姓嘛,只顾着过当下的日子就好。若那北越的兵马真的打过来乱杀一气,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他便不想了,开始美滋滋地盘算到武林大会之前,他能赚到多少银两,而这些银两要买多少年货,给老婆买什么,给两个孩子买什么,还有店里雇来的伙计也不能亏待,年底要给他封个大红包……
“掌柜的,每人一碗阳春面!”
一句话,惊醒了他的幻想。
原来是打西边来了一队人马,个个携刀剑,占了所有的空桌。那为首的左脸一道长疤,一口四川口音,模样不好惹。
“是是是,马上就来。”
掌柜的点头哈腰,吩咐小二照办,一边探头打量着对方,估摸对方能拿出多少银两。
也不知是谁定的,所有江湖人士下馆子吃饭都不会提前付钱,一定要吃完了再结账。有那豪情万丈的大侠视金钱为粪土,买个早点也能丢个十两银;当然也有部分铁公鸡死抠活抠,多一个铜板都要给你算得清清楚楚。
西南人还是比较节俭的,掌柜的估算了一下,上回青城派一行人也是经过此处,吵吵嚷嚷了半天,该付多少付多少,绝对一个子儿都不会多。
果然,那群人坐下之后,竟每人各从衣兜里翻出包东西,打开一看是榨菜。
就在这时,打南边也来了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显然比方才的有礼貌。
“歹势,”为首的向掌柜的询问,“请问还有座吗?”操的是闽地口音。
这一位就比方才那个顺眼得多,行为举止斯斯文文的,只是双目凌厉,隐隐透着煞气,显然也不好惹。
“啊……所有座位都被占了,稍等片刻稍等片刻,阿六啊”掌柜的高声招呼,“赶紧搬桌椅加座!”
伙计阿六便应一声,麻利地干活,因为铺子里装不下那么多桌椅,便又在门外加了四张才够。谁知那后来的人便有些不乐意了。
当然,十月的淳安,早晨寒气还很重,谁也不会愿意在门外迎着寒风吃早点。不过江湖人士没那么娇贵,他们并不怕吃寒风,怕的是吃亏丢面子。
尤其是在熟人面前,丢面子。
先来的斜了后来人两眼,见对方一脸不情愿,不禁乐道:“王岩山你莫等了,爷几个还莫吃完,你继续等,还不如上外面吃冷风。”
王岩山摆出一脸大度:“幺麻子,你继续吃!我等得起。毕竟,人不与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