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家破产,我妈,不,杨美兰,性格大变开始,我再没听过一个母亲对女儿说出的温情的话来。
现在听到了,却不是那个养了我二十多年的‘妈’,而是……
啊,转变太大,颠覆三观。
所以,是因为我,她才会攀上阎枢泽?不是为了攀上阎枢泽,而要将我作人情送出去?
是我一直因为johnny的阴影,误会她了?
我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硬生生挤出一句,“谢谢”。
“这傻孩子,说什么呢?!”她紧抓着我的手,眼眶也是微红,“来,让妈看看肩膀怎么样了。”
……
然后折腾到医院。
预约、拍片、看医生,疼得我还以为是锁骨骨折,搞了半天只是肌肉轻微拉伤。
“肌肉拉伤也不能小看,护理不好啊,小心得肩周炎……”杨美桦一边给我提着片子和药,一边絮叨着。
我静静地听她讲完,此刻竟有些享受她这样的啰嗦。
“好。”我点点头,“那,现在去哪儿?回国吗?还是先留在这儿?你忙不忙?”
“不忙不忙。”她忙摆手,又问,“那汀儿是想先留在这儿,还是回国?妈都行。”
“你看你方便吧,反正我无业游民……”
“妈怎么样都方便,往后你想在中国,妈就陪你在中国,你想待美国,妈就陪你待美国,咱娘俩再不分开就成。”
“那……”我有些伤脑筋地问,“阎枢泽,来没来美国?”
“他?没有啊!”
“诶?你确定?”
“是啊,延峰最近好像在忙一个大案子,他脱不开身的。”
“不是,你确定,他真的没有上飞机吗?”
“确定啊!他当时跟我说的是,他有点忙,让我务必把你带回去。”
“这样啊……”我长松一口气,“那我们在这儿住一段日子?会不会耽误你生意?”
“不耽误不耽误!在这儿住好啊!妈在加州还保留了几处房产的,还好没卖,那儿空气好,地又多,妈还种了一片橘子林的,这季节橘子该熟了……”
我们从医院一步一挪地出来,两颗心感觉贴近了许多……
“汀儿啊,家里太久没人住了,估计没菜,你肩膀痛,就坐在车里不动,妈去超市带点新鲜的菜回去给你做饭吃。”她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准备下车。
我赶紧拉住她的手,“不用这么麻烦吧?叫外卖就好了呀,实在不行让别人去买呀,干嘛自己跑一趟啊?”
额,我现在好像又对她有种依赖感了,不想离开她半步。
她看了看车里的几个保镖,“他们哪里是会挑菜的?外卖就更不能吃了,又不卫生!还是妈亲手给你做,你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妈很快就回来了啊……”
“不用了,回去吧……”
“坐会儿啊,汀儿乖,妈很快回来。”
……
然后她还是走了。
我现在倒能理解她想为我做饭的心情,只是,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说刚刚跟她确定了阎枢泽没来美国,但我总有种心悸,总觉得那个神通广大的男人,会在下一个瞬间,突然出现!
我正沉思着,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撞飞出车座!
下一个瞬间,我又跌坐回座椅上,车子还似乎被一股巨大的推力撞偏了位置,华丽丽地转了个半圈!
“啊——!!!”
我恐惧地尖叫起来,甚至忘记了肩膀上的疼痛,五脏六腑都要错了位。
好不容易停下来了,我往后一看——出车祸了!
就直直地撞上了车尾!
妈的,我们规规矩矩地停在街边,又没有违反交通,是哪个不长眼地对着我们撞上来了?!
还好刚刚杨美桦给我系了安全带,这一车子的保镖没系安全带的,现在东倒西歪,哀嚎一片。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
我眯着眼,使劲儿往后面看,隔着两块玻璃,和破碎的车头车尾,阎枢泽那张脸,渐渐真切起来,邪魅地勾着一丝嘲讽的笑,如鬼魅般让人寒毛竖立……
不会吧?!
我是在做梦吧!
他不是没来美国么?
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浑身的怒火像六月下霜一样,迅速被恐惧压了下去,我一动都不能动。
只见后面那辆车后退,又呼啸着朝我撞来,我吓得闭上眼睛……
一股死亡般的力量震的我浑身又是一颤,连骨头都要散架的那种。
我想解开安全带跳下车,但他一直在撞,然后我就不敢解了。
但这样要被他撞到什么时候啊?万一漏汽油爆炸了怎么办?这个人,是要杀了我么?!
我死死地咬着牙,忍受着他发疯发狂般的同归于尽……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安静下来。谢天谢地,我没被他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