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孟来?祁连芳愣了愣,他随即反应过来,是了,是前朝首辅陆大人的孙子。
陆玄素是穆宗朝的内阁首辅,当年很是干过几件有手腕的事。穆宗皇帝对他极为推崇,生荣死哀,算是后世文官的典范。
若说是前些日子,叶芷旌风光入都的那会儿,祁连芳兴许还能想到梁弼这一招表面上是拉拢陆孟来,在天下文官面前做样子。
实则是祸水东引,到时候谈判破裂,便可痛打落水狗。
可是这会儿陆孟来都叫楚皇给下了诏狱,已经是低进尘埃不,简直就是陷落泥沼了!何苦再把他捞出来折腾这一着呢?
梁大人,这又是祁连芳心中犹疑,竟不知不觉问了出来。
梁弼却是笑而不点破,只道:莲芳,你可瞧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捋着下巴上的胡须。
在壁见楚皇的须臾之间,他竟灵光乍现,临时放弃预先设计好的陈就学,转而将谈判大计交托到陆孟来身上。
这峰回路转的绝杀,不留后路的毒辣。梁弼此时想起来,竟有些自得。
他已经让楚皇相信谈判一定会成功拖延时间,那么谁去谈判就是一个立功的机会。
把这个机会拱手让给陈就学,难免会引起楚皇的怀疑。可是陆孟来就不一样了,他是陆玄素的嫡孙。就算是做样子给天下读书人看,梁弼也要捞他一把。
况且在楚皇看来,陆孟来立功领赏,恰好是自己不费吹灰之力救宁砚泠出冷宫的机会。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梁弼的嘴角微微抿了抿,扯着那些许花白的胡子也跟着抖了抖
——谁说谈判一定会成功?
他就是要把陆孟来狠狠地踏进泥底,连带着逆刺叶家,一起连根拔除!
还有死了的宁修远,活着的陈就学,致仕了的陈俣复一个都别想跑。
光影从梁弼面上挪开,益发显得那张笑脸阴恻恻的,倒叫一旁的祁连芳看得有些心惊肉跳。
变天了,看样子是憋着一场雨呐。祁连芳小心翼翼地找着话,梁大人,该回了。
那豆点子般大的雨珠子还是砸了下来,噼里啪啦砸得院里的一棵芭蕉带着嫩叶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