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没有像这样,蒙楚皇宣召,自己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此刻,梁弼正站在长乐宫书房的大门前,心下竟略微有些唏嘘。
自从先皇驾崩、楚皇登基之后,自己却是没有一日不来这里,不是给楚皇授课,便是替楚皇批阅奏折。
那时候楚皇不过十岁,连奏折上头的字都没有认全。后来,他大了,能自己读懂这些奏折了。
想到这里,梁弼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稍许脱去些稚气的少年,他手指拨弄着奏折,面上微微笑着,问自己道:“先生,边境上又打了胜仗。”
那晏晏笑语犹似在耳畔,可是少年却脱去了一脸的稚气,展现出天下之主的气度来。
他目光冰冷,不怒而威,他对自己说:
“先生有什么不敢的?”
“先生以帝师自居,恐怕是要凌驾在朕之上,还有什么是先生不敢的?”
念及于此,梁弼只觉得心口仿佛刀剜一般生疼。
他是先皇的托孤重臣,辅佐楚皇十年有余,呕心沥血。他待楚皇,既是君臣,又是师徒。有时候……甚至,甚至情若父子!
可是自从楚皇大婚,内阁归政这一年多以来,什么都变了!
想到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一切,梁弼竟觉得方才心口刀剜处仿佛又被撒上了一把砂石,硌得慌——
陈俣复一走,本该是自己这次辅升任首辅的。可是李太后挑唆着,逼迫楚皇立了景正隅的女儿为皇后。
景正隅这个原本在内阁排末尾的,竟一步登天升任首辅!不止如此,他还破了内阁的规矩,逾矩推举了宁修远入阁。
一时间原本平分秋色的内阁,竟成了他景正隅的一言堂!梁弼想到这里,不禁微微攥紧了拳头。
可只一瞬,便又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