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雨,似乎一直都下不完,淅淅沥沥,淫雨霏霏。
宁砚泠立在窗前,心里没来由的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气闷。宁修远带着全家返乡,到如今快一个月了,竟然连一个字都没有寄来过。
有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怀疑,父亲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所以一个字也不写与她。
宁砚泠不是不知道父亲的理想与抱负。宁修远师承陈俣复,自然也是胸怀天下。他隐忍多年,跟从景正隅,终于入了阁。
眼看着多年的谋划,一朝功成在即。那达则兼济天下的期许,也终究到了要实现的那一天。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被自己亲手打破了!
宁砚泠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是如何去到诏狱,去劝父亲急流勇退,辞官返乡。她知道,是自己亲手打破了父亲多年以来汲汲以求,到如今近乎唾手可得的一切。
是的,在父亲即将要得到它们的时候,是她亲手去打破了这一切!
初冬的风裹挟着雨气,胡乱地拍在她的面上,让她从身上冷到心里。宁砚泠无法原谅自己,就算这么做是为了保全家人性命,就算这么做能让宁家保住富贵无虞……她依然无法原谅自己。
她想,如果有人这样子剥夺了她的梦想,她怕是要恨那个人一辈子的。
念及于此,宁砚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想,父亲大约是还在生自己的气罢……
“姐姐,站在这里想什么呢?怪冷的……”耳畔响起绿袖的声音,随即身上一暖。宁砚泠回头看,绿袖正拿了件小翻毛的披风,替她披在肩上,一面儿系着带子。
宁砚泠回身往房里走,只道:“也没想什么,方才在看雨,一下子看住了。”
“对了,方才孟小晨来说,陛下今天不过来了”绿袖跟着宁砚泠到了房里,又服侍她坐下,这手里不停,口里也不停,“好几日没见着孟小晨这小猴儿了,听说是陛下派他出去办什么差事了。前两日才将将儿回来,这回又猴在陛下跟前了。”
绿袖语气里稍许带着点儿不屑,孟小晨为人上进,在她眼里竟成了掐尖要强,专会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