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班迈出房门,刚想就此消失,玉九九突然从后面一把拉住了他的脚踝,哽咽地道:“你不爱我了是吗?”
余班觉得自己的的心被狠抽了一下,他疼得撕心裂肺,却忍住了叫嚷的冲动,只是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是的,不爱了…”
说得那样平淡,犹如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玉九九的眼泪瞬间凝固,胸口憋闷到要窒息一般,呼吸也逐渐艰难:“我想求你最后一件事。”
余班很想拒绝,然后马上离开,可是他的口却不由自主地背叛了他的心:“什么事?你说吧…”
最后一次,只要他能办到的,死也甘愿。
玉九九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爬到楼梯的拐角处,她指着楼下碎落一地的花瓶残片道:“帮我修好它好不好?这是最喜欢的花瓶…”
余班失落地叹了口气,他的心里还有期盼!这样犹豫不决的他,真的让他厌烦透了!
“你的最后一个请求,就是这个?”余班不敢相信,他甚至一度以为她会向自己说出多么令他为难的事情,而他竟也做好了要接受的准备!
“是的,就是这个!”此时玉九九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或者说,她已经心死了,心死即无泪,心死也无伤。
“这只是梦境,花瓶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妈妈就是看到了…难过也是假的!”余班走下楼,径直向着余家的大门门口走去。
“就算是梦境!!”玉九九突然喊道:“就算是梦境!我也不想看到难过!梦里…她也是我在意的人啊…”
余班闻言,顿时停住了脚步。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暖流,同时也将连璩赋予他的寒冷覆盖了一些。她,曾经那样自私的人,全天下只爱自己的人,如今,竟这样在意着他的家人,还是在她已经身心俱疲肝肠寸断的情况下。
她真的变了!却也变得更像那个为了天下苍生不惜牺牲自己幸福的女人了!
伸手向地板上的碎片一挥,水晶花瓶瞬间恢复完好的落在了茶几上,水重新流入花瓶里,花朵仍旧娇艳,就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余班没有再说话,快步走出了余家的大门。一阵狂风呼啸而过,身后的大门重重的关上,余班突然停住脚步,他感到脸上有东西划过,用手去触摸时才发现竟是一行热泪。
不是已经在回忆往世的时候都流尽了吗?怎么此时还能再冒出来,难道他的心里还没有彻底冰冷?还是说,这是余班的残念作祟!
可是不管怎么说,从今以后,他和玉九九真的就再无交集了吧!
严冬的寒凉因为大门的闭合被阻隔到了门外,室内温度渐渐回升,可是玉九九身体里的冷意愈发明显。她看着茶几上已经完好无损的水晶花瓶,瓶里的水依旧清澈,花朵继续散发着芳香。
破镜也能重圆,覆水亦可再收,为何她和余班的感情却再不能回到当初了!她好后悔,她不该来妖界!或许,她原就不该下入凡间。
玉九九醒了,睁开眼的时候连璩已经不在她的身边。她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层厚厚的锦被,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花样,然而现在看来,却是那样刺痛她的心。
窗外的寒风呼啸,拍打在窗棂上,发出阵阵巨响。一股寒意在她的身体里流窜,即使有棉被压身,她还是感到阴冷无比。她就那样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床幔上的一抹流苏。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敢思考,更不敢回忆刚才梦境中的一切,她多希望她从未进入过这个梦。她多希望,连璩从来没有来过,余班更不曾在梦中与她相会。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她宁可至死再也见不到余班,也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和他结束。
可是她还能怎么办,他已经不爱她了,这是事实,从他冷漠的眼神中,她早已看清一切。
夜更深了,窗外的风却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漆黑的房间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玉九九流着泪,心里想着连这风都不知道心疼她,她不嫌它吵闹,在这样寂寥空虚的夜里,若是它能多刮一会儿那该多好!
失眠与安静何时成了相对的词?孤独和寂寞竟只能求风的施舍!玉九九,你还真是可怜啊…
※※※
天亮,连卿早早的叩响了玉九九的房门。原以为玉九九也心急着上路,所以定会早早准备好在房里等他。可是当连卿几乎就要把玉九九的房门敲烂了也没等到她来开门时,连卿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莫非,玉九九又被什么人掳走了?想到这里,连卿手上加重了力气,结果门真的被他一掌就打烂了!
“九九!!!”连卿急喊着闯进房间,才发觉玉九九确实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椅子上。只是她的脸色不太好,连卿觉得可能是昨夜没睡好,于是也没多问。
“起来了还不给我开门,害得我们妖界又要花费一笔费用修这破门!”连卿拉着玉九九就向着院子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们现在去叫上神起床,干粮和钱我都带齐了,再把你和上神带上,我就可以顺利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