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恋,你不是亲眼见到你妈妈从二十九楼跳下来的吗?你怎么会觉得你妈妈不是自杀?”盛恋此话一出,童一诺惊得目瞪口呆。
秦子玄也在一瞬间的震惊之后,若有所思地问道:“盛恋,你是不是觉得,你妈妈不会因情自杀?”
盛恋的一句话点醒了秦子玄,他是在非洲亲眼见过盛晓棠教授的。虽然当时炮火连天,他和盛教授也只是在手术台上匆匆一见,可是盛教授的优雅、与睿智、从容,以及她对那些在战火中饱受苦难的非洲孩子的悲悯博爱,都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那天刘教授把盛教授的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还深深替她惋惜,觉得她为了江雨欣这样的一个女人,死得不值。不过当时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盛恋这个丫头身上,他一心想着的就是怎么挽救盛恋的生命,所以并没有深思这件事情。
现在盛恋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怀疑。盛教授带领中国援非医疗队在非洲援非多年,她可是上过战场,在枪林战雨中闯荡过的。
对他们这些医疗工作者来说,他们虽然早已见惯生死,可是,他们也比普通人更懂得生命的脆弱。那么多那么多前一分钟还在和你欢笑打趣的生命,后一分钟就有可能倒在你的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
所以他们比一般人更懂得珍惜健康、珍惜生命、珍惜和平。也比一般人更加痛恨疾病、痛恨罪恶、痛恨战争。
盛晓棠出身医学世家,从小受到良好的家教,就算刘云薄背叛了他们的婚姻,她完全可以采用别的方式来结束这段婚姻,怎么可能会选择自杀?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万念俱灰选择自杀,作为医生她有的是办法平平静静体体面面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么惨烈这么血腥的死法?甚至丝毫不顾惜女儿的感受,就这么血淋淋地死在盛恋面前?
“是的大叔,其实一开始我就怀疑过,我觉得我妈妈不应该因情自杀。”盛恋肯定地回答道,“你们都知道,我妈妈出生名门,我的外公外婆都是京市著名的医药世家,妈妈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就算爸爸背叛了他们的婚姻,就算江雨欣忘恩负义欺师灭祖,可是我妈妈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她那么知书识礼,那么雍容大度,她怎么可能为了这样一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结束自己宝贵的生命?”
尽管盛恋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再恨,可是一想起这件事,一想起妈妈鲜血淋漓躺在那冰冷的地面上,怒睁着两只曾经美丽的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恨意就像一条条饿极了的春蚕,狠狠地咬噬着她的心。
盛恋的怀疑再一次与自己不谋而合,简铮本来不想再揭开盛恋的伤疤,此刻却不得不问道:“盛恋,你能不能详细地跟我描述一下你妈妈当初跳楼自杀的情景?”
“简铮,一个人从二十九楼摔下来,无论是自己跳下来的,还是被人推下来的,都会被一地的血腥所掩盖。”盛恋死死地咬住下唇,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所以除了等到我飞扑过去见到妈妈,看到的只是一片刺眼的殷红,还有她那双永不瞑目的眼睛。”
“盛恋,如果你妈妈不是自杀,而是被别人推下楼去的,就算凶手再狡猾,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简铮虽然也怀疑盛晓棠不是自杀,但是凡事都得讲证据,“我听说当时警方对你妈妈这个案子还是非常重视的,毕竟你爸你妈都不是普通人,而且牵涉到江家,在社会上反响强烈,几个著名的媒体也都进行了跟踪报道,可是警方经过了严密的侦查,甚至启用了很多高科技手段,最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他杀的痕迹,你凭什么觉得你妈妈不是自杀?”
“没错,当初警方的结论的确是自杀,我自己暗中调查了江雨欣很久,也没有找到任何破绽,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天衣无缝,以至于我都觉得,我妈妈可能是因为太爱我爸爸,又不屑和江雨欣共事一夫,不堪其辱所以愤而自杀。”
此时盛恋已经平静下来,她虽然眼角含泪,思维却异常清晰。
“直到中秋那天江俊豪筋脉寸断地倒在我的怀里,抱着他渐渐冷却的尸体,我才猛然想起一件事,当时我扑过去抱着妈妈的时候,她的脸上是冰凉的,眼底的表情似乎早已凝固,身体也比江俊豪刚死的时候僵硬。”
简铮精神一振:“你是说,你妈妈在摔下来之前,其实就已经被害了?”
如果换了别的女孩,他可能不相信,可盛恋是个医学生,她对尸体地判断力和敏感度肯定会异于常人。这给他接下来的调查,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没错,简铮,我妈妈被他们推下楼之前,肯定早就遇害了。”盛恋喉头一哽,眼底划过一丝锐利的疼痛,“之前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是怎么做到杀了人却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江俊豪当时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外表却看不出一丝痕迹,他的死让我恍然大悟,我妈妈应该也是被他们用同样的方法震碎筋脉后,才从楼顶丢下来的。”
听到这里,童一诺也已经明白过来,“所以盛恋,你怀疑杀死江俊豪和你妈妈的凶手,其实是同一个人?”
“是的,杀死我妈妈和江俊豪的那个混蛋,一定就是刘虎!”
说到这里,盛恋再次望向简铮,“简铮,既然你说你的爸爸妈妈也是刘虎杀的,我更加肯定我妈妈的死和江俊豪的死,都不是一场简单的情杀或者凶杀。你答应过我一定会替我找出杀害江俊豪的凶手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提,但是你得答应我,一定要亲手抓住刘虎,活剥了这个禽兽!”
“盛恋,这件事你放心,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我都饶不了这禽兽。”望着盛恋刚刚冒出一层浅黑的小光头,简铮心头一痛,眼底寒芒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