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说服了简铮,童一诺立刻和他回军区大院接上老爷子,三个人一起来到了故园。
见到老爷子和简铮一起前来,易双晴拉着童一诺的手,哽咽得话都说不出来。
七年了,这一天她整整盼了七年,希望铮儿能原谅老爷子,放下心中的仇恨。她是一个母亲,世界上没有哪个做父母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易双晴不相信老爷子不悲痛,不伤心。
老爷子戎马一生,他已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也记不清有多少生死与共的战友骤然倒在自己身边。
一次次的生离与死别,早就将他的心淬炼得百毒不侵,他甚至深深地觉得,这么多年他没能倒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可是当他一踏进故园的竹林,一看到那一方荷塘,一走进故园的小楼,站在儿子和儿媳的遗像面前,看到满目熟悉的家具陈设,他再也没有办法伪装强硬,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照片中儿子和儿媳年轻的笑脸,禁不住老泪滂沱。
没有人知道这是他第几次来故园,只是每一次,他都只能一个人偷偷地站在荷塘深处,从望远镜里远远地望望这栋小楼,望望儿子和儿媳曾经生活过的这一方山水,望望这满目的物是人非,从来不敢靠近这小楼,不敢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悲伤。
人生之痛,莫过于少年丧母,老来丧子,他心里的痛,何曾比铮儿少过一分一毫?
然而他不仅是个父亲,他还是这个部队的最高长官。孩子们壮志未酬,他还没资格悲伤,没资格流泪,他所要做的,就是化悲痛为力量,指引着他的战士前赴后继,去完成烈士未竟的遗愿,铲除罪恶,严惩不怠!
看到老爷子这样悲恸,易双晴早已哭成了泪人。七年过去,简铮本来已经很少在父母面前流泪,此刻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幸亏童一诺是个小人精,她知道爷爷大病初愈,经不起这样刻骨的悲伤,所以她早就想好了绝招,拎了几个采莲蓬的小竹篮把老爷子拖到了园子里。
上个月跟子玄哥哥来的时候她就在园子里种了很多种蔬菜,香菜、芹菜、红菜苔、白菜苔、西兰花、紫甘蓝、韩国萝卜,有姨夫和姨妈帮忙打理,现在正是长势最好的时候。